程少商这一觉睡得很甜美。梦中,她牵着个小男孩和霍不疑站在一起,阳光和煦,草长莺飞,霍不疑满眼都是爱啊,灿若云霞,耀似繁星,将她整个人都温暖地包容其中,让她沉溺无法自拔。她忽而想起不知在哪看来的一句诗:与君相向转相亲,与君双栖共一身。
小手一伸,身边床榻已空空如也,程少商猛然清醒。她侧身一看,胡榻上的被褥叠放整齐,而自己身旁的床褥褶皱清晰,尚有余温,看来霍不疑昨晚还是睡在了自己身旁了。
她当即满意地笑起来,麻溜地爬起身来,摸了摸尚还平坦的小腹,朝外嚷道:“莲房,汝唤人去接娮娮过来。”
另一个行动麻溜的人是文帝。他从霍氏祠堂出来后,立即着人拉了三大车满满的滋补品到霍府,还特意对程少商传话,要她在家好好调养,安心孕育,顺顺利利生个大胖小子,到时候一定会给她丰厚的奖赏。传话小黄门道:“陛下说,霍夫人此番是孕育着国之重器的重要人物,一定要持重些,稳重些,勿要以身犯险,免遭不测。”
程少商暗笑,这皇帝老儿,知道霍不疑管不住她,又怕她依旧倒处蹦跶,所以才有此话。但她程少商纵然心□□自由,还是分得清轻重的好吧。这不,她已经不敢出去冒头了,而是把闺蜜接来家里相聚。
孙雯雯一听自己猜中了,也是十分兴奋。她滔滔不绝地向大学生程少商传授起了孕育知识,从末次月经到推算预产期,从孕初期注意事项到孕中后期如何去胎毒,以及孕后期如何留意胎动情况,甚至还有如何抚摸腹部避免胎儿绕颈,如何做胎教事半功倍,如何调养饮食提高婴儿免疫力,如何有利于顺产,如何坐好月子等等,但凡她记得的,都尽数数来。孙雯雯讲得那是口若悬河,程少商听的是目瞪口呆。原来这孕育一事,还这么有学问。
孙雯雯讲得太投入了,有些忘乎所以,渐渐没了淑女形象,已呈箕踞而坐之姿。而当她正讲得口若悬河之际,霍不疑突然冒了出来。
原来,他自早上去了霍氏祠堂后,又去了磐磬大营安顿军务,再去了东市给少商买了她爱吃的糕点,这才返程回府。待到府上,他听闻文帝的补品已放入库房,程少商将孙雯雯接来在厢房聊天,他就径直走来厢房。而当他掀开门帘,两位女娘动作齐整地转向他时,他发现两位女娘均两眼闪耀着灼灼之光,而肢体动作却僵硬在那,似乎被生硬地按下了暂停键。孙雯雯更是赶紧恢复安坐姿势,整整衣裙,理理发鬓,像个小学生见到班主任一样。
霍不疑觉得好笑,这场景有点熟悉,她们第一次重逢见面也是这样。他觉出自己貌似不受欢迎,又不甘心,于是清咳两声,摆出一张堆满笑容的脸,高举着糕点走了过去。
他对程少商说:“少商,你看,我买了你最爱的桂花糕和绿豆糕。”又对孙雯雯说:“孙娘子也来了啊,那正好,一起吃。”说完,他讨好地把糕点往案几上一放,就笑容可掬地挨着少商坐下,又问道:“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呢,聊得那么热烈?”
孙雯雯是害怕霍不疑的。虽然在电视机里,霍不疑是一个自己痴迷的花样美男,但当她穿越过来之后,她见识过他手下审讯嫌疑人的场景,见过他杀人的画面,这些都是她以前从未见过,来后目前也仅在他这里见过的。而此刻,她和程少商聊的又是天知地知她俩才知的秘密。因此,她的内心有些忐忑,嘴巴就像被缝上一样张不开,她焦躁不安地看着程少商。
少商看出了这略带尴尬的气氛,笑着调节缓和,她先亲昵地挽住霍不疑,撒娇道:“你一声不吭地掀门进来,吓人呢。刚才,娮娮正在给吾推算孩子出生的时间,原来要到明年仲月上旬孩子才出来呢,这时间好漫长呀。”
然后少商再开心地打开糕点包装,对孙雯雯说:“呀,是东市杏芳斋的糕点。我们好久没去了,快,娮娮,一起吃。”
孙雯雯怯怯地看了一眼糕点,轻声说道:“绿豆性凉,少商,你少吃点。”
霍不疑初时确实对孙雯雯有些警惕防备,但经过这么大半年,他已差不多接受她的身份,再加之她和程少商天天形影不离,因此今日他实是有意想拉进与孙雯雯的距离。于是,他开口赞道:“孙娘子虽年幼,但懂的事情可真多啊。之前帮陛下解决了痢疾,净水问题,如今又会推算生产时间,还知有喜注意事项,少商有友如此,实是少商之幸。”
他没想到这些称赞话,在孙雯雯的耳里却变成了怀疑。孙雯雯觉得这段话翻译过来就是:你个小小女娘,怎么知道这么多呢?!有何蹊跷?她紧张地抿抿嘴,两手在裙裾下面握成了拳头,她抬头看了几眼程少商,见她没有替自己回答的意思,只能磕磕巴巴地说:“吾,吾是家中长姊,历,历经阿母两次有喜,两个弟妹成长,自,自然明白些。”
霍不疑看出了孙雯雯的紧张,正当他在琢磨要怎样改变自己形象之际,阿起跑来了,他神色肃穆地禀告道:“主公,吾有事要报,请借一步说话。”
霍不疑明白,定有要事发生了。他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笑着对两位女娘说:“本想陪夫人和孙娘子说说话,无奈实是太忙,子晟只能告辞了。”说罢,便转身疾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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