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整个都城有两个人失眠了。
一个自然是霍无伤。他自孙太医走后,当即就要在书房另开床铺。但,程少商不愿意,她撅着小嘴,泪眼婆娑地看着霍无伤说:“我不要分床。”霍无伤咽了咽口水,自己正当壮年,身边躺个美娇娘又不能碰,实是艰难。可他最见不得程少商那可怜巴巴的样子,于是又改变策略,不分房分床,便叫人搬了张胡榻放在房间另一边,两人就是室友了。
另一个人则是文帝。孙太医前来禀告时,他正欲就寝,本来想发火,这孙老头大晚上不睡觉跑来宫里作甚,结果一听消息,立马精神了,原来睡眼惺忪的两眼立即瞪得像铜铃,眉毛上挑,嘴巴惊得都合不拢。须臾,他慎重其事地问孙太医道:“千真万确?”
孙太医叩首回道:“回禀陛下,臣不敢妄言。霍夫人确是有喜了。”
文帝两手一拍,大喊道:“好啊!好啊!霍家终于有后了!”
接着他又凑到孙太医身前,一字一字地喷到孙太医脸上问道:“是男孩女孩?”
越皇后嫌弃地看了文帝一眼,说:“这还刚怀上,就想判断男女,怕是为时尚早。”
孙太医知皇帝会有此问,所以他给程少商把脉时早有准备,左右脉象反复把探了许久,此刻他谨慎地报告文帝道:“禀告陛下,霍夫人身体羸弱,气血不足,故整个脉象较弱,实难判断。但臣今日把探良久,似觉左手浮沉,应为男孩的可能性较多。然则,正如越皇后所言,时日尚早,臣定会定期为霍夫人把脉诊断,待确定后再向陛下禀告。”
文帝抿着嘴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道:“身体羸弱啊,那可不行,朕霍兄之后必要体强力壮才行。孙太医,汝是整个太医院医技之首,朕就将少商这一胎交于汝调养,汝定将给朕调理出个健壮的大胖孙子出来。”
孙太医俯首称诺,文帝挥挥手,他就麻溜地退下去了。
孙太医走后,文帝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两手叉腰,在床前来回踱步,一会嘱咐岑安知道:“明日去库房,挑一些上好的滋养之物给少商送去。”一会又自言自语道:“霍兄一族终于要有后了,朕该给这大孙儿起个什么名字好呢?”一会又低头沉吟:“还是让少商住到宫里来养胎吧,安全,方便。”最后他大腿一拍,喊道:“岑知安,摆驾,朕要去霍氏祠堂将此喜讯告知霍兄。”
越皇后早被文帝转来转去饶得头晕了,听他此言一出,立即冲到文帝前方,鼓着眼训到:“这么晚了,神仙都要睡觉了呢!陛下就不要去打扰霍兄了,还是早点歇息吧。不然陛下去别处休息,臣妾要睡觉了。”说罢就推着文帝往门外走,文帝立刻服软道:“阿姮所言极是,朕还是早点歇息,明日早早去告知霍兄。”
岑知安忍笑掩门而出。
霍无伤一整晚都似身在梦幻之中。他待少商躺上床后,就一直坐在床沿,呆呆地看着她。少商被看得都不好意思了,撮撮他手说:“怎么了,一直看着我,人都要被你看穿了。”
霍无伤温和的笑道:“怎么都看不够。”
程少商嘴角蔓延出一丝甜笑,她怎么不知呢?她亦是看霍无伤怎么看都看不够。这样一个原以为是供奉在神龛上的帅哥,如今是宠溺自己的夫婿。少商美美地看着霍无伤的那剑眉星眸,棱角分明的五官,光洁白皙的面庞,心想,要是生个儿子,像霍无伤的饼印该多好啊。
不知怎地,她突然伸手摸了上去,手指慢慢描摹着他眼角的轮廓,泪水无声无息地从眼角滑落。
霍无伤先是虎身一震,旋即牢牢握住少商的手,送到唇边深深一吻,也落下泪来。这一步,他俩走得太不容易了。他想起刚从西部边防回来时,去程府跪求程始夫妇的原谅。夫妻二人告诉他,自他离去,少商就将自己深深笼禁在长秋宫中,连家长兄长,萋萋等一干人成婚,生子都没有回去。程始字字千钧:“嫋嫋那么爱热闹的人,为什么不愿回来呢?无非是怕触景生情,想起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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