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失落的魔法学院1_别跟英格兰人学魔法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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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运气无论如何也不肯眷顾斯刚德埃文先生。他当初搬到约克,就是为了融入当地魔法师的圈子,与众多魔法师好好交流。可他刚到没多久,索先生就逼得那里的魔法师们丢了资格,独剩他一个。他手头一点积蓄花得飞快,到了1815年秋天,他只好出门找事做。

“千万别以为,”他叹了口气,对亨尼福特先生道,“别以为我能挣多少。有什么事我够资格呢?”

亨先生听不得这话。“给阿什福德先生写封信!”他建议,“人家可能正缺个秘书。”

对斯刚德埃文先生来说,为乔纳森·阿什福德工作比什么都强。可由于天生谦卑,他开不了这个口。毛遂自荐到这个地步,会招人家讨厌。阿什福德先生也许会因为不知如何答复而觉得难堪。这么干甚至如同在说,他约翰·斯刚德斯已经和阿什福德先生平起平坐了!

亨先生和亨太太向他保证,阿什福德先生要是不同意,马上就会直说的——所以问一问又有何妨呢。可话说到这地步,他们再怎么劝,斯刚德斯也不肯听了。

他们之后的建议倒是让他高兴了些。“怎么不找找城里可有想学魔法的小小子呢?”亨太太问道。她的外孙子——两个胖小子,一个五岁一个七岁——正好在入学年龄,所以她一直在琢磨这方面的事情。

就这样,斯刚德埃文先生当上了教魔法的先生。他不光教小小子,也教年轻小姐。小姐太太们受的教育一般只限于法语、德语、音乐这几门,而他发现如今真有女孩子盼着学魔法理论。很快,这些女孩子的哥哥们也要求听课,其中不少已然把自己想象成魔法师了。对于那些爱看书、好钻研,却又不想进教会或去读法律的小伙子来说,魔法这个学科是很有吸引力的,尤其是阿什福德在欧洲战场上取得了胜利之后。毕竟,神职人员最后一次在战场上留下美名也是好几百年前的事了,而律师则从来没有过。

1815年初秋,一名学生的父亲托斯刚德斯帮忙跑个腿。这位先生姓帕尔默。帕先生听说该郡北部有栋房子要卖,他虽不打算买房,但听朋友讲那里的藏书室值得一逛。帕先生自己一时走不开,家中仆人在别的方面他倒是信得过,可做学问的事他们毕竟不走脑子。于是,他央斯刚德埃文先生代他跑一趟,看看那里有多少书、什么品相、值不值得购买。

望穿堂是村中要宅,此外只有几间石屋和几座农舍。这片村子孤零零坐落于一片人迹罕至的所在,四周皆是空寂的棕色荒野。高大的树木为它遮风挡雨,却也使它变得阴暗、沉郁。村里随处可见坍塌的石墙、残破的石仓。这里安静极了,就仿佛来到了世界尽头。

河上有座古老、破旧的驮马桥,桥下的河水深而湍急,明黄色的树叶在颜色极深、几乎全黑的水面上飞快地漂流,拼出各式花样。在斯刚德埃文先生眼中,这些花样有点儿像魔法文字。“不过,”他心想,“像魔法文字的东西多了去了。”

房子本身长而低矮,一路铺开,没什么格局。盖房用的是和村里其他建筑一样的深色石头。花园、内院和外院都已经荒废,填满了厚厚积起的秋叶。很难想象谁会买这样一栋房子。作为农舍太大,作为绅士居所又太过偏僻幽暗。神职人员倒可以住,可这里又没有教堂。开客栈也行,只是村里那条驮马道如今已经废弃,只剩下一座桥了。

斯刚德埃文先生敲门,无人应答。他发现大门敞着条缝。直接进去会显得很没礼貌,可敲了四五分钟依然无果,他也只好这么办了。

房子和人一样,假如独处太久,就容易变得孤僻怪异。这栋房子在建筑里面就如同某位老先生:身披旧浴袍,脚穿破拖鞋,上床、起床不分时候,无时无刻不在跟只有自己才看得见的朋友聊天。斯刚德斯四处转悠,打算找找这里谁负责。他发现有间屋里除了层层摞着的瓷奶酪模子以外没搁别的东西。另外一间屋里则堆满了怪模怪样的红衣服——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衣服——看上去既像劳工罩衫又像牧师长袍。这里的厨房几乎没有一样厨房常见的东西,倒是有个鳄鱼头骨罩在玻璃阁子里。鳄鱼嘴巴咧出个大大的笑,看上去得意洋洋,虽说斯刚德斯看不出它有什么可得意的。有间屋要经过一系列崎岖复杂的楼梯和台阶才能走到,屋里的挂画似乎都是一个人挑的,而这个人喜欢打架喜欢得有点儿过分:挂画主题有男人打架、男孩打架,有斗鸡、斗牛、斗狗、斗人马兽,甚至还有一幅描绘的是两只甲虫扭作一团,令人啧啧称奇。另一间屋子中央有张桌,桌上摆了一座娃娃屋,除此以外再没别的陈设。娃娃屋完全是这栋宅子的翻版——只不过娃娃屋里有几位打扮得很漂亮的娃娃,它们的生活看上去平静且合乎情理:烤供娃娃吃的小蛋糕、小面包,弹小钢琴供客人娱乐,拿小扑克斗牌,教小娃娃读书,吃埃文先生拇指盖大小的烤火鸡。娃娃屋里的一切,和现实中飘着回声的惨淡,形成了奇异的对照。

他似乎把每间屋都转遍了,可还没发现藏书室在哪里,且一个人都没找见。他走到一扇被楼梯挡去一半的小门前,门里是一间小屋——不比壁橱大多少。只见有个人穿件脏兮兮的白上衣,双脚支在桌上,正一边喝着白兰地,一边盯着天花板出神。催了半天,这人才答应带他去藏书室。

斯刚德埃文先生检阅的头十本书没什么价值——无非是上世纪的布道讲义、道德劝导,或是活人谁也不会再关心的旧人传记。后五十本也如出一辙。他刚觉着马上可以交差了,就撞上几本地质学、哲学和医学方面相当有趣且罕见的作品。他逐渐乐观起来。

他连着忙活了两三个钟头,中途似乎听见有辆马车停到了宅子外边,不过他也没在意。忙到这会儿,他突然感觉饿极了。他不知道这里有没有给他安排伙食,而去酒栈的话,最近的一家离这里也挺远。他离开藏书室,去找小屋里那不负责的人问问怎么办。宅内房间走廊错综复杂,如迷宫一般,很快他就迷了路。他四处乱窜,推开每间房门查看,越走越觉得饿,越想越生那人的气。

他进了一间老式客厅,客厅四壁安着深色橡木墙围,一座壁炉足有小凯旋门那么大。在他正对面,一位清丽的年轻姑娘坐在宽宽的窗槛椅上,正透过窗子凝望远方的树木和荒芜的高山。他刚来得及发现这姑娘左手缺个小指头,这姑娘整个人就不见了——或许还是说她“变了”更准确。在她原先的位置上坐着一个岁数比她大得多、身材也壮得多的女人,岁数和斯刚德埃文先生相仿,身穿紫罗兰丝绸长裙衣,围着印度披肩,膝上卧着一只小狗。这位夫人坐在那里,神态同那年轻姑娘完全一致;她望着窗外,表情同样怅然若失。

所有这些细节只消一秒钟就能看个明白,可两位女士在埃文先生脑中的印象却是异常鲜亮——简直有些神奇了——就好像人神志不清时眼前的幻影。一股奇异的电流贯穿他全身,压倒了他的理智。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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