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让唐格拉尔小姐和她的女友乘车往布鲁塞尔而去,我们回过来说安德烈亚·卡瓦尔坎蒂,这个刚在飞黄腾达的半道上栽了个大跟头的可怜虫。
安德烈亚·卡瓦尔坎蒂先生虽说很年轻,却是个极其机灵、极其聪明的小伙子。
所以,在客厅骚动刚起的那会儿,我们已经瞅见他渐渐挪到了门口,然后穿过两个房间,来了个逃之夭夭。
有一个情况我们忘记说了,而这是个不该漏掉的细节。原来,卡瓦尔坎蒂经过的一个房间里陈列着新娘的嫁妆,钻石首饰匣啊,开司米披巾啊,瓦朗西纳[1]花边啊,英格兰面纱啊,总之,就是所有那些让每个年轻姑娘听着就会怦然心动的诱人的好东西,它们通常称作陪嫁。
下面这一点,足以证明安德烈亚不仅是个极其聪明、极其机灵的小伙子,而且还颇有远见。他经过这个房间时,在陈列着的首饰中间抓起一把最值钱的,藏在了身边。
顺手捞了这一把以后,安德烈亚觉得心定了一半,轻松地跳过窗口,从宪兵的手心里溜了出去。
个子高挑、灵活得像古代斗士、强健得像斯巴达人的安德烈亚,一口气奔跑了一刻钟。他不知道自己是往哪儿跑,唯一的目的是尽快离开险些让人逮住的那个地方。
从勃朗峰街出来以后,他来到了拉法耶特街的尽头。每个窃贼都有逃出城关的本能,如同野兔都有找窝的本能一样。
他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停在了那儿。
四周只有他一个人,左首是空旷的圣拉扎尔葡萄园,右首就是黑沉沉的巴黎。
“我完蛋了吗?”他自问,“不,只要能比对手跑得快,我就能得救。所以,能不能得救,就归结成了一个问题:我能不能一口气跑十里路?”
这时,他瞧见从普瓦索尼埃尔区的上行方向驶过来一辆公共马车,马车夫懒洋洋地抽着烟斗,看样子像是要上圣德尼区的另一头去,大概他平时经常是停在那儿的。
“喂!朋友!”贝内代托喊道。
“怎么说哪,先生?”车夫问。
“您的马累不累?”
“累不累!嗐!这大半天它都尽闲着。就那么小意思的跑了四趟,每人给二十个苏酒钱,总共才七法郎,可我给车行老板就得十法郎哩!”
“您愿意在七法郎上面再加这二十法郎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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