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新罗姑娘大吃一惊，抬头看看素绝顶，摇了摇头：“不对，我家主人家里没有人了。他也根本没有弟弟。”印苍苔和鹘横海笑了起来：“被人当场揭穿！你为了她出头，她根本不认你。”素绝顶低声断喝：“她认不认我，我也要为她出头！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根本不认识什么素抱真，我只是受人所托，来探查素抱真的真相！”新罗姑娘心情激荡，问道：“这位郎君，你受谁所托？谁还这么好心为了我家主人？”素绝顶含混说道：“这个你不必知道。”新罗姑娘想了想，脱口而出：“莫非是那个突骑施姑娘，那个碎叶公主？”素绝顶说道：“不是她！”新罗姑娘纳闷：“那还能是谁？这世界，还有谁能在意我家主人？”

印苍苔与鹘横海不想知道托付之人是谁，二人同时质问：“顺英爱，素抱真是不是诈死瞒名？他现在藏在哪里？彗星竟天刀又在何人手里？”新罗姑娘想了想，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要知道的。好吧，我带你们去见他。就在不远处。”印苍苔和鹘横海震惊：“他在不远处？”两人得知这个消息后，有几分惊喜，更多的却是惊恐。素绝顶心中一片茫然：“难道素抱真真是诈死瞒名？难道他真的有罪？”

顺英爱的确是素抱真的新罗婢，姓顺，性格也温顺。这姑娘带路，只走了一百步，就说：“他就在这里。”印苍苔和鹘横海游目四顾，除了远处迎神赛会的村民，也就剩下顺英爱、他俩，凌迟和素绝顶四人而已，哪有素抱真的影子？顺英爱忽然满怀热望，问道：“托付你的人，莫不是当今圣上？”素绝顶摇了摇头：“我也希望这样，可惜不是。”顺英爱眼中热望瞬间化为哀愁。印苍苔扬着马鞭问道：“素抱真在哪？”顺英爱指着前面一处草丛说道：“我家主人就在这草丛下。他已经死了三年了。”印苍苔怒道：“又要撒谎！”顺英爱说道：“我说了，你又认为是撒谎。我不说，你却来逼问。”转身问：“这位郎君，你既然不姓素，你姓什么？”这位郎君说道：“我姓凌，凌绝顶。”顺英爱努力思索，说道：“姓凌，我家主人没有姓凌的朋友。”凌绝顶说道：“我受人所托，托付我的人，是洛阳人，生性害怕牡丹。”顺英爱摇了摇头：“我家主人从没谈起过洛阳人，也没说起过牡丹。”凌绝顶一阵酸楚：“唯一好心为了素抱真的人，念着素抱真好的人，素抱真却从没提起过，恐怕早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印苍苔问道：“这里没有坟茔，连个土包都没有。你骗谁？”顺英爱说道：“我家主人不让立坟茔，他说没人会心疼他，没人会为他流泪，没人会祭奠他，坟茔不要也罢。”随着流下泪来，说道：“还是我，怕以后记不住埋葬的地方，在这里种了一从花。每年春季和初夏，花开得让人心碎。”素绝顶问道：“这叫什么花？”顺英爱任凭眼泪滑落，说道：“这花叫做勿忘我……”

鹘横海和印苍苔大笑起来：“勿忘我……勿忘我……真是可笑。谁会爱这个人？谁会念这个人的好？”素绝顶说道：“托付我之人，念这个人的好。”鹘横海笑道：“可惜，素抱真把托付你的这个人，早就忘了，从不提起。托付你的这个人，也是个可怜虫！”

话犹未落，凌绝顶凌空而起，猛然一腿踢中鹘横海前心，鹘横海事出突然，没有防备，被踢得口吐鲜血，轻飘飘荡向社日的村民当中，众人惊呼散开，鹘横海砸到一个大鼓上面，鼓面破出一个大窟窿，鹘横海后背和臀部嵌入鼓内。凌绝顶如影随形，大鹰一样临高而下，抢过击鼓少年的鼓槌，恨恨地凿在鹘横海脑门上，鼓槌折断，鹘横海脑门出了几个大包。印苍苔断喝一声，飘身抢来。凌绝顶并不迎战，大声对众村民喝道：“看见了吗，这人是今年武科举的状元。他要两个打一个，好厚脸皮。”印苍苔急切间，收回招式。他顾及名声，只好坐视鹘横海被重击。

鹘横海怒吼一声，从鼓里挣脱出来，张牙舞爪扑向素绝顶。素绝顶左掌击出，拍向鹘横海肩膀。鹘横海一沉肩膀，斜身躲过，肩膀躲过，前心却没躲过，重重挨了一下，瞬间肋骨折断，惨叫一声跌倒尘埃。鹘横海断断续续说道：“你这小贼，竟然偷袭！”凌绝顶说道：“第一，我一见到你就跟你说我要揍你。所以这不算偷袭。只是揍你揍得晚了。第二，你嘲笑死去的素抱真也就罢了，你还嘲笑托付我的人。不打你打谁？”鹘横海断断续续说道：“这小贼武功比半年前暴涨了好几倍，我居然一出手就没了还手之力！状元公，你要为我报仇！”

印苍苔抽出剑来，冷冷说道：“凌绝顶，你不过靠了突然袭击，又用话拦着我，不让我援手，才迅速击败探花郎。你要和我真正打一场，看看谁才是天宝十三年武科举的天下第一。”素绝顶仰天大笑：“你们两个同时出现，都是劲敌，我自然要先解决一个，再对付另一个。状元公，你害我成了平民百姓，毁了我前程，此仇先挂起来。今天之战，不为这个，为的是冤死的素抱真！”印苍苔惊讶问道：“我不过是追踪素抱真是生是死，又不曾害他。”凌绝顶冷笑：“你别当我不知道，你得状元也是因为素抱真！三年前，你上书为高仙芝辩白，给素抱真泼脏水，两年后，高仙芝投桃报李，还你个状元郎！”村民们都恍然大悟的表情，印苍苔大怒：“满口胡言！待我取你项上人头！”

凌绝顶心中盘算，两个劲敌，已经偷袭废掉一个，只剩这个状元，半年前，含元殿前，曾经榜眼怒打状元郎，天下第二杀败天下第一，更何况半年来，自己武功暴涨，状元郎必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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