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虞二人听到这里,心中已经了然,故事里的女子自是朱淑真自己,丈夫便是指的龚温,至于那个大英雄,却不知是江湖上哪一位成名人物。虞可娉道:“那个女子虽与丈夫分开,但后来听到他深陷异国囹圄,还是念着夫妻情分,托了江湖上的朋友前去相救,是也不是?”
朱淑真这时已不再喻掩,答道:“是啊,虽说是他休了我,但一切根由,全因我而起,此是我生平一大愧事,托人救他,不过是了却心愿罢了。”
虞可娉点头道:“如此说来,小姐说的憾事,便和那个大英雄相干了?”
朱淑真目视远方,悠悠地道:“我既嫁了龚温,那是将这两人都负了,自那以后,我与他再也无缘相见,本来这辈子也没抱什么奢望,可如今阳寿将至,忽觉死前若不能见他一次,实乃终生之憾,而吴掌门正与他交情莫逆,是以我托吴掌门救人之余,还求他请那人过来,谁知世事难料,眼下吴掌门身受重伤,已办不得这事了,看来我命该如此,实为天意也。”
娄之英听她说的凄凉,动了恻隐之心,道:“敢问小姐,那位大英雄姓甚名谁,我们愿代劳送信,请他过来和小姐团聚。”
朱淑真摇了摇头,淡然道:“那人脾性古怪,除了吴掌门这样的挚友,外人是断不肯相见的,惹恼了他,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我命格不佳,这一生数度拖累旁人,若因此事而让二位有何闪失,那可是憾上加憾了。”
虞可娉道:“我们只是送信,何况那位大英雄与你有旧,断不会为难跑腿之人,小姐只怕是多虑了。”娄之英也跟在一旁相劝,朱淑真始终不肯,到了最后,她站起身来,道:“两位厚意,奴家感恩不尽,此事我能一吐为快,已然知足了。我有些头痛,要回房歇息,多谢二位仗义相助,救了龚先生。”唤侍女过来,替自己行待客之礼。
娄虞见她如此固执,也不好继续相逼,自觉留在此处兴致索然,便起身告辞,朱淑真也不挽留,带着侍女直送到门口,这才款款而回。娄虞二人行出里许,来到岔路口上,虞可娉忽然勒马停步,娄之英心中纳闷,道:“娉妹,可是忘了什么事么?”
虞可娉道:“大哥,适才咱们辞别朱小姐时,你可留意那侍女的神情?”
娄之英摇了摇头,虞可娉续道:“那位侍女在门口朝我们连眨眼睛,又不断微微点头,必是有话要说,只是碍于主人在场,不好当面直言。我想此刻她定在赶来,咱们在路口候她一候。”
娄之英将信将疑,但他素服虞可娉之能,左右无事,便多等片刻也是无妨,两人候了足足一炷香时间,果然远远见到一个身影,面朝这边疾走,正是朱家那名侍女。
二人翻身下马,那侍女奔近后脸上神情一松,露出欣慰之色,道:“谢天谢地,两位贵人有情有义,又兼机智过人,当真是老天保佑!”
虞可娉道:“这位姊姊,我猜到你有话要对我们言说,可是和小姐的心愿相干?”
那侍女拼命点头,道:“不错,小姐之所以郁疾缠身,盖因对心上人朝思夜想,终日苦闷所致,我在老爷家时便服侍小姐了,这二十年来一切都看在眼里。如今小姐时日无多,只盼着吴老爷子南下助她了却心愿,可突然生出这等事故,小姐心中的失望之情,那也不消说了,她心绪不佳,适才若有什么怠慢,奴婢先在这里替她谢过。”说着便要下拜行礼。
虞可娉连忙过来搀扶,道:“既然如此,我们想要帮她,为何她又不肯?”
那侍女道:“小姐向来不求于人,便是当年做了出妻,也未曾向娘家哭诉过一次,这回相求吴老爷子,也是犹豫良久,才终于横下心来,何况这件事牵涉男女私隐,她更加不会托付外人,但小姐心中的苦楚,我却再清楚不过,若不能见那人一面,必会抱憾而终。是以我想……我想恳求二位,替她寻那人过来,与小姐相会……”
娄之英道:“这位姊姊,你不必难为情,我们本就要帮小姐,姊姊既然追踪出来,必定知道那人是谁、仙乡何处,便请以实告知,我们这就动身。”
那侍女脸上顿现尴尬,道:“其实……其实我并不知晓那人的姓名,我虽服侍小姐多年,但每每提及此人,小姐总是一笔带过,刻意不讲他的名字,我也只在十几年前见过他一次,记得他约莫四十岁不到年纪,衣着十分随意邋遢,讲话更是大大咧咧,如同一个市井闲汉,只是两眼炯炯放光,瞧来十分有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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