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师父说,当年神虞创界,就是为了建立一个人人富足,人人安居乐业无忧无虑的世界,他要永远守护这亲手建立的世界。
结果呢,才没多少年,他就离开大界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句话——人心难测,欲壑难平。”
墨域澹站起身,走到门前,指着天上星辰,对时宇说道:
“师父博学浩瀚,在神虞大界执掌文神殿,为阵灵开智,连神虞天帝都赞不绝口。他老人家曾独自在一颗无人星辰上思索万年,回来却对我们这些弟子只说了一句话——得过且过。
呵呵,你说你想这些,是不是太多余,也太早了?”
“我这么想不对吗?”时宇不解。
“没有什么不对,谁不是少时一碗酒,临老一壶茶,你这么想正是少年易伤的正常模样,等年纪大点就没这心思了。”
“少时一碗酒,临老一壶茶?嗯,也许吧。那师兄呢?你是为了什么修炼呢?”
“我?”
墨域澹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
“我就想守在虞神宫,日夜修炼,有来犯之敌灭了他们,有叛乱纷争平了他们,仅此而已。”
“啊?这么简单?”
“为什么不能这么简单?为何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想想看,连神虞大人都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创造的世界,你我还能怎样?”
墨域澹指指自己,又指指时宇,“这世间大势不会因为你我而改变,你我也无力改变这世间大势,充其量,影响几个身边人而已,再往大了说,影响几界算是通天之人了。
人力有尽时,力所能及便是终点。”
“力所能及便是终点?”
时宇点点头,见师兄也答不出个究竟,更是对自己的困惑不以为然,擦净桌上自己划下的痕迹,起身向外走去。
“那就不打扰师兄了,我去修炼,找找自己的终点。”
屋内又恢复了平静,墨域澹摇摇头,再次坐回床榻,缓缓闭眼,两点星芒隐没。
时宇盘坐在榻,却怎么也无法静心入定,大师兄说的那些根本无法解惑,他感觉那就是逃避,可自己又真的无能为力。
也不知独自迷思了多久,时宇神魂一荡,趴在床榻之上昏睡了过去。
“咦?怎么又是这里?做梦也能连番往复?是不是我血债深重,被发配此处受身死之刑?”
惊异莫名的时宇不住扭头打量着身周,忆起那日梦中死亡所笼的恐惧,和血肉成泥的剧痛。
还是那个梦,还是那个起点。
从青石上爬起来的时宇,轻轻一跃落在了无尽延伸的青石路上,眯眼凝望远方的迷城,沉寂片刻大踏步地走了过去。面对未知,最好的选择绝不是逃避,而是勇敢地面对。更何况,再入此景的他,已经没有了初来时的惊慌无措。
天色依然将暗未暗,略微有些风,森然的街道和萧瑟的楼宇,依然没有行人,也没有鸟鸣虫声,时宇孤独地行进在或宽阔,或狭窄的无尽城道上,像一个闲游的旅者。
一切都在重演,和那日的情形一般无二。
飓风突临,时宇却不再难行,如今的修为,让他不可同日而语,喧嚣的烈风已不能撼动他的身姿。
一步步迈着稳健的步伐,时宇挺拔地顶着风啸游走在空城之内。
“总不至于每次陷入最沉的睡眠,都要来这里游历一番吧!”时宇问自己,琢磨着今次与往日有何相同之处,为何会踏入同一个梦中世界。
时间与空间再次失去意义。
“这只是个梦!”时宇提醒自己,“那个可怕的家伙也是虚无,梦中造物仅此而已。”
他知道,无论在这个世界虚度多少光阴,无论在这个世界遭受何等苦难,对真实的自己,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漫无目的游走了许久,时宇一无所获。
他干脆坐了下来,安安静静地看着昏黑的天空,等待回归真我的裁决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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