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天,做一天的事,我不想为一己之利去争,去斗,我想守护身边最为在乎的人,难道不应该活的真善一点吗?苏洵当即反问。
那什么是你理解的真善,拓跋川目光直视苏洵,似是想要看出他心中所想一样。
不虚伪,不做作,率性而为,干脆,这便是真。
这不是真,这是傻,大傻特傻,方今天下,乱世初现,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真,全都是权谋,权术。
那我再问你,什么是善,拓跋川轻抚胡须。
以同情之心待人,以恻隐之心爱人,这便是善,苏洵毫不犹豫的回答。
哼,这便是你心中的良善,拓跋川冷哼一声,你的这种良善,是忧国忧民的善。
至少,你现在所处的高度,代表不了良善。
你知道,在如此混乱的世界,什么是良善呢?拓跋川不禁反问。
苏洵尴尬一笑,道:“那师伯觉得什么是良善。”
拓跋川伸出自己的五指,缓缓的紧握在手,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出,这就是良善,拳头才是打不倒的真理。
拳头,代表着良善,只要你的拳头够硬,你说的便是真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苏洵一听,叹了口气,他明白拓跋川话语中的意思。
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只有不断提升修为,只要修为提升,说不通的道理,便可以用拳头去解决。
但苏洵却并不这么认为,是因为他明白,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只会加剧矛盾。
他没有继续说,因为他已经阐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更加懂得拓跋川和自己说这一切的初衷。
此次之后,你有何打算。
我想去一趟远古世家的深处。
是想寻找镇碑起源的秘密吗?
苏洵愣了愣,道:“什么都瞒不过师伯。”
你此去,定然凶险万分,拓跋川当即沉声。
多谢师伯好意提醒。
拓跋川看着苏洵目光真挚,他没有追问苏洵因为什么事而去涉险,他不问,是因为他相信,以苏洵的聪慧,定然不会做傻事。
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也不会阻止你,看在你是五个老家伙弟子的份上,我带你进入传送阵。
传送阵,苏洵一听,愕然,旋即他疑惑道:“师伯所说,可是那种古老的祭台。”
正是,传送阵便是上古的祭台,这种祭台便是定点传送。
定点传送,那能传送到多远,苏洵疑惑。
空间传送阵,乃是在相隔遥远的地方,以灵石作为能源用两个特殊的空间阵连接起来,从而实现定点对传。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传送阵,你愿不愿意去传。
自然愿意,能够省下这么多的时间,苏洵平静开口。
不过,除了我之外,还要带上我的那位朋友。
是叫舒晓松的那名青年,拓跋川眉头紧皱。
恩,我与他一同前去。
倘若只传你一人,风险便会大大的减少,加了一人,难度便会增加很多。
这点,你要考虑清楚,拓跋川再次提醒道。
苏洵淡然一笑,道:“我与他,曾经共同患难,我知他,他知我,倘若去远古世家,我少不了他。”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一切小心。
恩,还得劳烦师伯去云家通知他一声。
这个你放心,我会让人传话,却不知,你准备何时离去。
明日便可离去。
这么快,拓跋川显然有些惊讶。
师伯虽然将我的身份掩盖过去,但倘若继续留在此地,早晚会有人知道是师伯所作,这样一来,却也连累了师伯。
既然师伯能够查出我的身份,其他人也定然能够通过不同途径查出来,苏洵补充。
理是这个理,拓跋川目光微微一眯,既如此,那便早些准备吧!
来人,拓跋川轻呼一声。
听到拓跋川的呼唤,一名小厮赶忙走进殿内。
去云家,叫舒晓松过来,顺带告诉云一剑一声,就说苏洵和舒晓松,城主府另有任用。
那名小厮点了点头,当即拱了拱手,徐徐退去。
还是城主考虑的周到,苏洵笑道。
你与那小子贸然离去,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走,去亭子那里陪我下下棋。
苏洵摸了摸脑门,道:“城主难不成也喜欢下棋不成。”
棋之乐趣,在于博弈,自然喜欢。
我与人下棋,从未赢过,苏洵看向拓跋川,尴尬一笑。
正好,我的棋艺也不怎么样,你我对弈一局,定然会其乐无穷。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到了凉亭内。
拓跋川大手轻轻一挥,凉亭内的石桌上陡然间出现一幅棋盘,在棋盘的两侧,乃是黑白棋子。
苏洵执黑,拓跋川执白。
师伯请,苏洵没有与拓跋川抓子定先手,而是让拓跋川先下。
拓跋川见苏洵如此,也没有推诿,当即握住白子,缓缓的落在棋盘上。
白子下在棋盘上,仿若整个棋盘活过来一般。
苏洵双目一凝,当即执黑子,与拓跋川争夺棋盘。
随着两人纷纷落子,原本空荡荡的棋盘上,已经被黑白二子覆盖住。
棋子放在棋盘上的子,仿若是有了活力,棋子也是呈现相互争夺的迹象。
人活着只为了这一口,拓跋川轻抚胡须,白子落定,白子落定的瞬间,苏洵面色微变,叹道:“师伯这一手下的绝妙。”
这一手下在这个位置上,原本已经到手的实地,却因为无法剔除这颗子的存在而陷入被动。
只要这棋盘上有活路,便会去争,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能够让棋子活过来。
这气,是保证棋子的生命之气,拿生命之气,与敌人共存,你不觉得这是人的生存之道吗?
虽是寸土,但却必争,的确如此,苏洵默然。
他手中的棋,没有任何的犹豫,直击白子的薄弱处,他要用这一手,逼迫白子与他进行决战。
拓跋川目光如炬,他岂不明白苏洵真正的用意,但现在的白子好不容易活过来,缺乏实地的争夺,倘若进入决战,那么白子的劣势只会更加的明显。
所以,避战采用连接的方式,才能够巩固白子的薄弱处。
他没有理会苏洵的攻击,只是以厚重的方式下棋,每一步采用稳扎稳打的方法。
苏洵因为占据优势,采用此消彼长的方式,显然并不适合他,所以他步步紧逼,对白棋,他几乎每一步都痛下杀手,不给白棋丝毫喘息的机会。
后者,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呼了口气,已经收官了,显然,他被苏洵的黑棋逼得很紧。
你这黑心的小子,下手也忒狠了吧!
不狠,只是尽兴的杀了一局,苏洵显然心情大好,看着棋盘,他不用去数目,便已经知道,胜负已分。
两人相互数了一下目数,苏洵赢了十几目。
师伯有所不知,往常我下棋的时候,总是被人虐,但今日……师伯,承让了,能够在围棋上战胜拓跋川,苏洵的心情十分愉悦。
棋艺不错,拓跋川看向苏洵,围棋之道的博弈,最让人兴奋。
因为在博弈的过程中,你所要做的,便是为了更好的击败敌人,这也是看出人是否有争强好胜之心最为直接的地方。
在这里,倘若你放一放,会如何,拓跋川指了指棋盘上的某处,平静的问道。
倘若我放一放的话,师伯的棋子便会活过来,甚至令我原本领先的局势就此改变,苏洵明白,正是那一颗无法剔掉的子,给了拓跋川希望,但同时也是这颗子,让苏洵下了决心,不让拓跋川继续将棋连在一起。
因为连在一起的子,便是活棋。
通过围棋,我已经大概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拓跋川沉声道:“原本我还不放心,因为以你这种性格,真的很难在这种险地行走。”
但通过这盘棋,可以看出你是个居安思危很强烈的人。
拓跋川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迎着舒晓松前来凉亭。
你的同伴到了,拓跋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舒晓松身上。
苏洵起身,朝着拓跋川躬了躬身,道:“多谢城主教诲。”
我送你们离开吧,拓跋川起身,理了理长袍,看向两人。
苏兄,舒晓松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苏洵。
我们要去远古世家,城主大人决定送我们一次,苏洵解释道。
这……可能吗?舒晓松呐呐自语。
显然,他并不认为凭着苏洵,会让高高在上的城主如此,毕竟拓跋川乃是望月城的城主。
城主是我的师伯,一声平淡的声音传入了舒晓松的脑海中。
舒晓松有些愕然的打量一眼苏洵和拓跋川,旋即,他吐了口气,道:“这可真是个爆炸性消息。”
既如此,那便谢过城主,舒晓松拱了拱手。
拓跋川怪异的打量着一眼苏洵,传音道:“你告诉他,你我之间的关系。”
苏洵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小子真的是你值得信赖的人,你竟然如此信任他。
苏洵慨然一叹,道:“我与他相识不久,救过他,他不会出卖我。”
既如此,那便走吧,拓跋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领着两人离开城主府。
城外~
距离望月城五百里的地方,这是一处山坡。
涂山,这是这处山坡的名字。
苏洵和舒晓松打量着这处山坡,这便是古传送阵所在的地方。
不错,这处古传送阵虽然经历了不少年,甚至没有人传过,但今日便会开启一次。
苏洵和舒晓松登上祭台,打量着这有些破旧的祭坛,面面相觑。
苏兄,莫非是想通过古传送阵传到远古世家,舒晓松一愣,看向苏洵。
不错,通过古传送阵,才能够更快的找到远古世家所处的位置。
古传送阵,据我所知,这些传送阵在传送的过程中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空间放逐,死在空间乱流中。
苏兄想要通过古传送阵,可有什么安全措施,舒晓松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洵。
并无措施,苏洵平静的开口。
并无措施,如此冒险,岂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我认为此举有欠考虑,舒晓松皱了皱眉头。
但倘若不通过传送阵,想要直接去远古世家,亦是困难重重,与其这样,不如一搏,苏洵眼中露出坚决之色。
苏兄当真要去,舒晓松慨然一叹,面带肃穆之色,看向苏洵。
倘若能不冒险,也就不冒险。
既如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就陪苏兄闯一闯,舒晓松干脆利落的回答。
苏洵有些惊讶的看着舒晓松,开口道:“你不怕死。”
怕死,谁都会怕死。
既然怕死,为何去选择跟着我一同去,苏洵疑惑。
我与苏兄一同前去,是因为我相信苏兄,不会带着我去走死路,我们走的路,未必是一条死路。
这一路走来,直觉告诉我,苏兄你是值得信赖的,我不相信,你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至少,你已经权衡了利弊。
除了信任,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说服我自己。
苏洵点了点头,当即与舒晓松击了击掌,道:“谢谢苏兄绝对的信任。”
两个娃娃,我将祭坛开启,待会你们脑海中便想着远古世家,不能分心。
空间传送,并非儿戏。拓跋川再次嘱咐。
两人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两人如此,拓跋川也不再犹豫,他的身影蓦然间出现在祭坛的上方。
他的大手一挥,一块灵石陡然间从手中脱落,直插那祭坛的凹槽处。
一瞬间,灵石与凹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此刻,拓跋川大手一挥,在祭坛之上,一股弥漫的煞气涌动。
狂风怒吼,飞沙走石不断的吹动着。
好强的力量,苏洵心中一凛。
此时的他和舒晓松皆是睁不开眼睛,风太猛了……
两人行走在风中,身躯竟然有些不稳。
风的阻力实在是太大,他们的衣衫被吹得呼呼作响,发丝凌乱。
走近祭台,这里的祭台已经开启,你们切莫有所旁骛,只需要一心想着远古世家便好,一道急促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知道了,城主,苏洵轻喝一声,当即大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工夫,两人便已经来到了祭台的正中央。
在这里,一股剧烈的强风吹刮着三人。
我只能坚持一会儿,你们跳进去,记住,脑海中一定要想着远古世家,否则便会迷失在空间中。
苏洵心中凛然,看了一眼那强风的正中央通道。
走,苏洵轻喝一声,身躯猛然间闪入中央通道。
舒晓松看了一眼苏洵的身影,当即果断的走进中央通道。
刹那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之中,那通道渐渐变小,最终化为一处祭坛。
拓跋川深深的呼了口气,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淡淡的开口道:“是福,是祸,就看你们的造化。”
他的大手一挥,那祭坛处的凹槽上,一块有些黯淡的灵石被他握在手中。
空间传送,消耗的不仅仅是灵石,更消耗了拓跋川大量的精神力。
这块灵石,孕育的能量,算是极品灵石,却没有想到,单单是一次传送,便已经变得暗淡无光,拓跋川打量着手中的灵石,发出一声感慨。
他的身躯,也在刹那间,消失在祭台上。
一切,风轻云淡,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似乎这祭坛还是祭坛,没有人涉足过。
狂风呼啸,身处空间之中,苏洵和舒晓松的身形差点不稳。
他们的道心,仿若受到了外力的挤压,这是空间的直接作用力。
这股作用力实在是太过强烈。
苏洵深深的呼了口气,他咬了咬舌根,勉强使自己的神智保持清醒,他的目光看向舒晓松,开口道:“你可还好。”
舒晓松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看向四周的空间,他只觉得身躯一阵哆嗦,苏兄,我还好。
凛冽的风,吹刮着两人的身躯,只一刹那间,两人只觉得骨肉好似分离。
苏洵的神识一颤,继而脸上露出一丝痛苦之色。
苏兄,你可还好,舒晓松当即再次问道。
我……还好,苏洵吃力的回答。
在空间传送中,两人相互喊着对方的名字,这种做法只是为了让彼此之间能够更清楚的了解对方的状况,这种状况不是身体的状况,而是意识是否清醒。
简单的几个字,便可以清晰的明白对方是否达到了临界点。
倘若到了临界点,甚至是透支,那么他们此行便太过凶险。
空间中的远距离传输,看似一刹那间,实则需要经历的太多凶险过程。
这一过程,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空间乱流,是任何修士都惧怕。
此刻,苏洵和舒晓松只觉得身躯沉重无比,他们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在空间传送中,他们耗费了大量的精神力。
不仅如此,为了保持身躯的平稳性,他们不得不动用体内的真气。
风越来越凛冽,一阵比一阵更猛,狂风就好似山兽咆哮一样,空气的气流被刮的发出刺耳的尖锐声。
苏洵拳头紧握,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快,他的心跳亦是如此。
他上下的牙缝间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那是来自灵魂的颤抖。
太冷了,苏洵的指尖嵌入肉里,一丝丝的血丝从他的肉上溢出。
忍住,千万要顶住,苏洵在心中呐喊。
他的脑海中,只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远古世家。
和苏洵的情况相差不大的便是舒晓松,他不断的搓着手,如果说手已经失去温度,那么他的身体便再无温存而言,一个没有温度的人,便形同于死人。
坚持住,就快到了。
苏洵打了个喷嚏,身躯仿若冻僵了一般。
好……舒晓松答应一声,继续顶着寒风。
这是苏洵第一次感觉,狂风似乎比冰水寒冷。
倘若有选择,他情愿跳进天河中的弱水,被弱水腐蚀身躯,也不愿意遭受这狂风的吹刮。
舒兄,我给你做首诗,你看如何,苏洵打了个哆嗦,有些缓慢的开口道。
舒晓松皱了皱眉头,他呼了口气寒气,只觉得身躯又是一颤,好,你做一首,他用着极为简单的话,回复苏洵。
苏洵的眼眸渐渐迷离,开口道:“风……风如拔山……山怒,雨……雨如决……决河倾……倾……”
刚一说完,苏洵只觉得神情疲惫,眼眸中渐渐失去光芒。
舒晓松睁开眼睛,看着苏洵这幅模样,当即有些急切道:“苏兄,不能睡觉,睡了,便活不过来了。”
他晃了晃苏洵有些僵硬的身躯,连忙抓住苏洵的双手,不断搓着。
搓着半天,却发现苏洵的双手依旧有些冰冷,他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死了吗?舒晓松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失落之色,他当即拿出巴掌,朝着苏洵脸上扇去。
五指红印印在苏洵的脸上。
此刻,苏洵的身躯又是一阵哆嗦,他的眼睛睁开,看向舒晓松,道:“舒兄你干嘛打我。”
舒晓松一看苏洵醒来,有些欣喜道:“你吓死我了,我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苏洵晃了晃脑门,开口道:“我这不是活着吗?”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一刹那间,两人只觉得身躯仿若被什么吸收了一样。
“呼呼~”
两人发出一声呼喊,身躯朝着那旋涡尽头飞去。
“蓬蓬~”
苏洵和舒晓松的身躯突兀的从虚空中摔落下来。
一棵大树,一阵晃动,继而两道人影落在树木上,苏洵只觉得腹部异常疼痛,他的身躯一阵不平衡,栽倒在地。
舒晓松借着树枝的力道,纵身一跃,跳到地上。
苏洵将嘴里的零碎叶子吐了出来,很是狼狈的站了起来。
他的身体,温度回升。
这里莫非便是远古世家,舒晓松抬头向着天空望去,蓝天白云,缓缓的浮现在他的眼球中,他有些贪婪的呼吸着空气。
苏洵也是快速的爬起来,道:“最后那道旋涡,想必便是传送的尽头。”
两人想起之前的那一次次的经历,面面相觑。
这次的经历,对于两人来说,必定能够铭记一生。
太过凶险了,舒晓松感慨一声,而后看向苏洵,开口道:“下次还是不要冒险通过空间传送阵。”
苏洵点了点头,而后凝重的看着舒晓松,谢谢你。
舒晓松微微一愣,而后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洵,他拍了拍苏洵的肩膀,道:“谁让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朋友呢?”
生死与共的朋友,苏洵默默的将这句话念叨了一遍,而后重重的点了点头,对,我们是生死与共的朋友。
他的眼眸中流出一丝光芒,笑着看着舒晓松。
还是要恢复一些真气,虽然来到了远古世家最深处,但也不知道会不会遭遇凶险,舒晓松打量着四周,小声的开口。
苏洵点了点头。
此行,两人穿越空间传送阵,几乎将体内的真气消耗一空,这种消耗,使得两人此刻没有缚鸡之力,倘若再遇上什么变故,那么他们只能任人宰割。
两人纷纷盘膝在地面上,他们的体内,一丝丝的真气孕育而出,吞吐半响,他们体内已经渐渐有了真气。
引导真气进入丹田,稍稍一会,便又涌现出不少的真气。
没到一个时辰的时间,两人体内消耗一空的真气已经得到补充。
起身的一刹那,苏洵心念微动,一股柔和的力量轻轻一震,便将身上脏兮兮的灰尘抖掉。
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开口道:“还是有真气的好。”
苏洵淡淡目光朝着远处打量而去,神情微微动容,淡然道:“舒兄发现了什么没有。”
舒晓松看了一眼远处,开口道:“似乎远古世家的天空,比蛮地的要好很多。”
苏洵神情微微一凝,呐呐道:“这只是其一。”
舒晓松有些惊讶的看着苏洵,那其二呢?
舒兄呼吸的时候没有发现吗?苏洵提醒。
舒晓松一听,当即轻轻的呼了口气,细细的观察着这口气的流动,当他仔细去观察的时候赫然发现这丝气竟然快速的转化为真气。
转换的速度真的很快。
这……虽然只有一丝,但这一丝真气,却让人震惊万分。
话音刚落,一名带着斗笠的赶羊人便已经来到两人的身边。
没有力量波动,两人有些吃惊的看着面前的斗笠男子。
敢问前辈……舒晓松神情微动,当即轻呼。
那斗笠男子摘下斗篷,有些笑吟吟的看着两人,开口道:“两位别弄错了,我只是个凡人,可不是你们口中的前辈。”
苏洵和舒晓松一阵愕然,初看中年男子,只觉得脸颊有几分黑,但却十分干练,他的眼睛不大,但却炯炯有神,身穿一身朴素的衣衫。
苏洵和舒晓松由上到下,仔细打量一遍中年男子,果然他的体内没有真气。
两人相视一眼,尴尬一笑,毕竟他们所遇到的都是修士,修士对修士的气息最为敏感,而面前的赶羊人却没有半分气息波动。
这一幕如何不让两人惊讶万分,但在中年男子的介绍下,他们方才明白,面前的男子只是一名赶羊人。
他的手中,持有鞭子,在他的身前,有三只小羊羔。
这位老哥哥,敢问此地是何处,苏洵当即询问。
牧羊山,那名中年男子毫不犹豫的回答。
牧羊山,该不会这里都是养羊的人家吧,舒晓松神情微动,淡淡道。
正是,牧羊山世代以养羊为主,我们这里的土著,除了放羊,并没有其他赖以生存的技能。
苏洵也是有些惊讶的打量着黑黝黝的中年男子,老哥哥,远古世家不是有驯龙一族吗?
中年男子听后哈哈大笑道:“一看这位小兄弟就是外来的,我敢肯定两位不是远古世家。”
何以见得,苏洵有些疑惑。
倘若是远古世家,定然不会这般问。
远古世家,最为杰出的自然是驯龙人,他们与龙终生为伴,将龙当作朋友,驯龙一族之所以出名,还是因为他们与龙组合,能够发挥出巨大无比的战力。
一人一兽,足以傲视同等境界的对手,甚至是越阶挑战,都不在话下。
这是巨龙和驯龙人组合时所能爆发的超强战力。
中年男子有些骄傲的向着两人介绍。
除了驯龙一族,远古世家更多是部落,就好比我们这些牧羊人,是属于西部部落。
虽是远古世家的一部分,但却并不是靠近远古世家最近的部落。
两人一听,点了点头。
敢问老哥哥,那远古世家在何处,苏洵当即询问。
东部,远古世家在东部部落,中年男子沉声。
走吧,天黑了,路也看不见了,中年男子沉声。
老哥哥,可否容我们住上一宿,苏洵思绪回转,看向中年男子。
小兄弟别总是老哥哥的叫我,我叫大力,黑黝黝的男子看向苏洵。
大力,名字和形象十分符合,舒晓松打趣。
既然不叫老哥哥,苏兄你就改成叫大力哥,听上去更加贴切,老哥哥,一叫总觉得有些显老。
大力瞅了一眼舒晓松,而后淡淡道:“叫大力,大力哥都行。”
苏洵尴尬一笑,道:“那就大力哥。”
好,走吧,再不走的话,天黑了,山路不太好走。
大力在前,赶着三只小羊羔,苏洵和舒晓松纷纷的跟在后面。
沿着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不断的向前走去。
月色渐渐迷离,天黑了。
苏洵抬起头来,看向苍穹,略显惊讶。
舒晓松也是如同苏洵一样,打量着漆黑的苍穹。
月光,皎洁而又明亮,月色是一种柔和。
大力打量着两人,惊讶道:“黑漆漆的,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月光,这不天天都有,哪里有什么好羡慕。”
他嘀咕道:“你们该不会来自比我们还要遥远的贫穷地方吧!”
苏洵和舒晓松相视一眼,尴尬一笑。
大力哥,你有没有离开过村子,去更远的地方看看,苏洵好奇的问道。
去更远的地方,大力愕然,旋即淡淡一笑道:“去过最远的地方便是部落的城镇里,那里可算远。”
只去过部落,没有去更远的地方吗?舒晓松一愣。
恩,我们是牧羊人,只要守护好这片天地便可,去那么遥远的地方干嘛。
苏洵默然,他没有继续与大力交谈,对于大力而言,牧羊山便是他的天地,而对于自己和舒晓松而言,即使是蛮地,也未必是他们的天地。
毕竟是一处开辟出来的空间,远古世家,不同于蛮地。
两种人,认知观和世界观都并不相同,又如何交流。
你们可不知道,西部的城镇是有多么繁华,我去过一次,那里的街头,都是琳琅满目的商品,有的还有这么大的装饰物,大力用着手比划着。
还有那些灯台,比我们山上的灯塔要好看很多,也要大上好多倍,大力向着两人介绍,他一脸得意的模样,仿若去过城镇便是一件令他兴奋半天的事情一样。
显然,他已经被苏洵和舒晓松挑起了兴趣,不断的诉说着他在部落城镇上的见闻。
苏洵和舒晓松听得津津有味,偶有时候,也是应承一声。
三人在欢声笑语中前往村子里。
村落里,紧凑的帐篷搭在一起,在帐篷的四周,已经立起了篝火。
大力将羊羔栓好后,便领着两人前往帐篷内。
帐篷内,一名妇人和两个孩童坐在木床上。
当家的,回来啦,那名妇人从木床上走下来。
当她的目光从大力的身上转移到苏洵和舒晓松的身上时,眼眸中露出一丝疑惑之色。
阿秀,这两位是山上赶羊时遇到的朋友,大力向着那名女子介绍。
原本有些疑惑的女子,听到大力的话,露出释然之色,甜美道:“既然是朋友,那就坐吧!”
说完这句话,妇人便去不远处的桌前拿起一壶白色的液体,给两人弄了两杯白色液体。
这是何为,舒晓松疑惑的看着杯子中的液体。
这是羊奶,我们牧羊山,喝的自然是牧羊的奶水,大力向着舒晓松解释。
羊奶,苏洵愕然,旋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他只觉得身体无比清凉,羊奶的味道有些腥味,但入了腹中,却十分清爽。
入乡随俗,舒晓松也如同苏洵一样,喝了口奶水。
好喝,好喝,他连连的赞叹。
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喝到羊奶,多谢大力哥,舒晓松沉声。
大力看了一眼两人,当即哈哈大笑道:“两位兄弟若是觉得好喝,那便多喝几杯。”
那名叫阿秀的女子,见两人空杯,便又喝了一杯。
有劳嫂夫人了,舒晓松当即缓缓道,嫂夫人,这便我们自己来吧。
那妇人见两人杯子又空了,当即将壶递给了舒晓松,笑吟吟道:“倘若不够,还有,可千万别舍不得喝。”
苏洵和舒晓松连连点头,又是多喝了几杯羊奶。
三人边吃边聊,倒也算是畅谈一番。
夜深时,大力方才安排舒晓松和苏洵住在隔壁的帐篷内。
苏兄,这一路走来,倒也没有好好休息,如今倒也可以放松放松,可以好好睡上一觉,舒晓松打了个哈欠。
的确,两人一路走来,可并不安稳。
舒兄,你睡会吧,今晚的月色很美,我想去外面看看星星。
星星,星星有什么好看的,舒晓松打了个哈气,道:“要看你自己去看,我睡了。”
苏洵看到栽倒在床上的舒晓松,淡然一笑,而后他缓缓的走出帐篷。
他双腿盘膝在帐篷外的地面上,目光看向苍穹,月色下,他的身子显得有些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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