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希尔的声音在狭窄的路径上回响,从上方的花岗岩峭壁反弹,他的咆哮成功的吸引了奇美拉的注意力。即使在屠杀之中,奇美拉的三颗头之一也转向他,一双宝石般的红色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在那双眼睛中,只有仇恨,对每一个活着生物的仇恨。在那破败、丑陋的面容中,没有其他欲望,只有屠杀、毁灭、残害和吞噬。
奇美拉的眼睛燃烧着,黑色的嘴唇从血迹斑斑的尖牙上拉开,它感受到了拉希尔体内的力量,知道自己处于危险中。伴随着一声野蛮的低吼,它甩开周围围攻它的扈从,猛扑向真正的威胁。当它猛扑时,翅膀强劲地向外扇动,将那堆积的肌肉、血肉和骨头以如同集体骑兵冲锋的力量推向拉希尔。三颗头颅都充满了仇恨地尖叫,长长的唾液丝在空中舞动着。
“卡拉曼·雅·诺雷什·阿克西!”拉希尔站在原地,双手向前伸出。他高喊道,感受着体内的力量像沸腾的水一样涌向皮肤表面。
忿怒且喷溅的火流从他张开的手掌中喷涌而出,两股咆哮的火焰撞上迎面而来的奇美拉,令其停下脚步,火焰像水银般在腐烂的肉体上蔓延。
怪物在痛苦和愤怒中吼叫,它在挣扎中震碎了脚下的岩石,试图站起来。
拉希尔纹丝不动,双臂伸展,双腿稳固,他能感觉到体内能量的脉动,咆哮沸腾,在他的身体中翻滚,然后倾泻而出,撞上面前的怪物。
他听到自己喊出力量的咒语,那些他以为多年之前已经遗忘的咒语。
燃烧的火柱愈发猛烈,撕裂怪物的皮肤,深入黑暗的肉体。
奇美拉试图接近拉希尔,它竖起前腿,爪子挥舞,黑色的液体从破裂的肩胛骨上倾泻而下,穿过火焰的帘幕,沸腾蒸腾。伴随着巨大的猛扑,它伸出前爪,拼命地想抓住拉希尔,即使在痛苦中,它还是被那无法满足的杀戮欲望驱使。
拉希尔仍然一动不动,像雕像一样僵硬地站着,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击。他引导着更多的力量,火焰从他体内喷出,他浑身颤抖,努力保持清醒,他已经成为这种可怕力量的管道。
奇美拉冲了过来,尖叫着咆哮着,在火焰中大步前进,伸出钩爪,伸长脖子扑咬。它几乎成功了,有那么一瞬间它的牙齿几乎触碰到了拉希尔的下巴。
拉希尔没有动摇,他面对着野兽,盯着最近的一双眼睛,挑衅地凝视着反射的球体。火焰的洪流从未停止,阿克夏之风不断地冲刷着他的身体,从他身上轰鸣,喷涌而出,使空气闪烁和震动,玫瑰红的火焰不断地吞噬着目标。
随着一声令大地颤抖的痛苦嚎叫,奇美拉坠落到地面。它那被灼烧的侧腹颤抖不已,烧焦的翅膀碎裂,它在地上挣扎着、滚动着,试图鼓起力量再次站起来,但它的生命力已被阿克夏之风烧毁。
拉希尔发出最后一声释放的叫喊,切断了火焰。火焰熄灭了,他踉踉跄跄地向前走,突然晕了过去。
奇美拉仍在燃烧,它陷入最后的痛苦中,再也爬不起来了,凶猛的尖叫被痛苦的呜咽所取代。它的尾巴仍在来回摆动,但现在的动作是痉挛和不稳定的,而不是之前的狂野和凶狠。
从昏迷中醒来的拉希尔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剑,疲惫地走着,一瘸一拐地走着。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疲惫,鲜血顺着手掌流下,他筋疲力尽,拖着身子靠近怪物燃烧的尸体。在他周围,剩余还能动的扈从们纷纷站起身来,或是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所有的扈从都满脸敬畏地看着他,看着他们的王子。
他站在奇美拉冒烟的尸体旁,他能感觉到即使怪物瘫倒在死亡的痛苦中,仍然主宰着周围的一切。三个头中的一个还在动,试图进行最后的攻击,当他将剑高高举起时,将剑刃朝下时,一双眼睛用充满恶意的目光盯着他。
剑刃落下,深深刺入奇美拉的脖子,直到彻底贯穿,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溅到拉希尔的脸上和脖子上。奇美拉的尸体颤抖了几秒钟,疯狂地抽搐着,最后瘫倒在地。
拉希尔感到鲜血刺痛了他的皮肤,他没有去擦,而是保持原位,双手握住剑柄。在他内心深处,能量仍在脉动,他知道他释放了某种巨大的力量,即使是现在,即使奇美拉的尸体仍在冒烟和颤抖,他还是感到一阵不安,他的内心感到困惑。
“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为什么是现在?”
过了一会儿,他保持原位。又过了一会儿,他低头看着他杀死的野兽。然后,他因疲劳和失血而瘫倒在地,他摇晃了一会儿,与黑暗搏斗,最终倒在冰冷的石头上,什么也不知道了。
——
老话重提,前情回顾。
就像有一种宿命感一样,卡勒多王国天克纳迦瑞斯王国,更准确的说是,天克杜鲁奇。
在最初大分裂的时候,卡勒多的神将,驯龙者卡勒多的孙子,伊姆瑞克出世了。在纳迦隆德建立后,马雷基斯对奥苏安进行了持久的反攻,那时候的神将还是伊姆瑞克。
当卡勒多二世死在埃尔辛·阿尔文后,得知消息的马雷基斯第二次反攻奥苏安,那时候的凤凰王是阿萨诺克的堂兄弟,第五任凤凰王『和平者』卡拉德雷尔。
卡拉德雷尔在成为凤凰王前是搞外交和做顾问的,点数大多加在了政治上,军事上只点了那么一点点,比如在各个塞门建立轮换驻军系统,以确保通向内环王国的塞门始终处于全力防守状态。
至于统帅和武力嘛……
但架不住卡勒多王国刷神将啊!
在长达六百年的复仇之战中踊跃出了许多军事将领,卡拉德雷尔将军队的指挥权交给了他们。其中最有天赋的泰西里斯,他出自卡勒多王国,他的战争经验只有他对杜鲁奇的仇恨可以与之媲美,因为在杜鲁奇的多次袭击中,他成为了孤儿,成为了家族中仅剩的存在。
泰西里斯在卡勒多二世的时候并不得志,傲慢的卡勒多二世将他抛弃。千里马常有……到了卡拉德雷尔执政的时候,他的军事生涯迎来了转机,卡拉德雷尔信任冷酷而坚定的他。
他最终也回报了卡拉德雷尔,他从各个塞门驻军中召集了最勇敢的老兵,组成一支军队,将杜鲁奇赶回大海。不过没有成功,当战斗僵持到最后的时候,杜鲁奇仍在奥苏安保持着一些军事据点。
当卡拉德雷尔统治了六个多世纪,最后在床上平静地去世后,马雷基斯收到了泰西里斯成为第六任凤凰王的消息。
第三次反攻奥苏安开始了,这是杜鲁奇和阿苏尔打的最惨烈的一次,双方你来我往,战局不断的僵持着。到了最后,在杜鲁奇挺进内环王国后,泰西里斯采取了焦土政策,被饥饿和干渴折磨的杜鲁奇军队最终只能被迫退军。
双方从纳迦瑞斯的焦土打到塔尔·安列克,又从塔尔·安列克打到枯萎群岛。最终,杜鲁奇被赶下了海,而泰西里斯也死在了凯恩神殿,他的死成了谜。
了解泰西里斯的马雷基斯派出了凯恩刺客埋伏在凯恩神殿的周围,如果泰西里斯拔出凯恩之剑,凯恩刺客们就会出击,用自己的生命阻止拔出泰西里斯凯恩之剑。
杜鲁奇不知道泰西里斯在凯恩神殿的时候经历了什么,凯恩刺客似乎成功了。
阿苏尔这边同样如此,直到今天仍有传言说,凯恩刺客被白狮禁卫杀死了,而泰西里斯在试图拔出凯恩之剑时,也被白狮禁卫杀死了,从而避免了所有精灵陷入一个新的黑暗和血腥时代。
无论是死于敌手还是友手,泰西里斯最终死在了凯恩神殿,在他死后,最后一丝的战争欲望也随之消逝。
阿苏尔烧毁了自己的土地,亲眼目睹自己的人民在与杜鲁奇的战斗中惨遭屠杀,他们再也没有勇气战斗了。而马雷基斯也知道,他的军队被击溃了,战斗精神在上千场战斗中消耗殆尽,最终杜鲁奇返回纳迦罗斯重整旗鼓。
之后迎来了一段长时间的和平时光,但也不是那么的和平,海上的战斗从未停止过,无声的渗透一直持续着。
然后,第九任凤凰王莫维尔上台了,上台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组织军队对纳迦罗斯展开攻击,再然后嘛……一场被称为『鲜血之日』的屠杀出现了。
而阿苏尔的民兵制度,也就是全民皆兵就是在这个时期出现的。『鲜血之日』不只让阿苏尔海军遭受到极大的损失,陆军同样如此。
当这一消息传到马雷基斯耳中时,他对这些新兵嗤之以鼻,称新兵为懦弱的面包师和农民。他展开了第四次反攻,像之前的几次那样,他将目光放向了塔尔·安列克、纳迦瑞斯王国。杜鲁奇在纳迦瑞斯重新站稳脚跟后,开始向内环挺进。
马雷基斯选择围困凤凰门,将进攻重点投向了狮鹫门,最初征召的民兵在纳迦罗斯凶猛而身经百战的战士面前表现并不好,但还是抗住了杜鲁奇的进攻,确保狮鹫门在接下来的十三年始终得到守卫。而马雷基斯也相信,士兵的素质和魔法的力量最终会证明守卫部队无法与之抗衡,堡垒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这个时期,阿苏尔海军也得到了恢复,重新出击,袭击纳迦罗斯到塔尔·安列克的航线,切断杜鲁奇的生力军、粮食和武器供应。
就在海上的战斗持续时,第三位卡勒多神将闪亮登场了。
卡勒多的著名将领门修斯召集了一支军队,拼命想要解救狮鹫门的围困。由于航线被切断的缘故,杜鲁奇的军队因缺乏补给而实力减弱,最终他率领的军队将杜鲁奇军队赶出了狮鹫门。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杜鲁奇和阿苏尔在纳迦瑞斯的烂地上展开战斗,由于无法筹集到决战所需的物资,马雷基斯被迫派遣军队进行游击战,将门修斯的军队引诱到埋伏处以削弱实力。
但效果不那么好,门修斯始终没有上当,战斗一直持续着。
最终,经过三个多世纪的血腥厮杀,他的军队成功将杜鲁奇的军队击退至塔尔·安列克。惨烈的攻防战持续了三个星期,杜鲁奇决心让塔尔·安列克不再陷落,马雷基斯驾驶着冷蜥战车,率领杜鲁奇战斗。在阿苏尔军队最后的一次攻击中,门修斯被黑锐连弩手射出的箭矢射杀。
门修斯的龙,夜牙因为他的死发狂,卡勒多王国的谚语:龙本身就是一支军队。得到了充分的体现,杜鲁奇的军队被巨龙的狂暴驱散,而巨龙最终也被魔法杀死了,但那时的塔尔·安列克也被毁了,最终马雷基斯只能被迫撤离纳迦瑞斯。
杜鲁奇对奥苏安展开的第四次反攻也失败了……再之后就是帝国历2300那次了。
(别问为什么攻击狮鹫门,也别问双方为什么能在烂地打了三百年,军书就是这么写的,摊手)
火焰燃烧着,山坡上数处死者的火葬堆被点燃了,烟雾弥漫开来。当然,这些火葬堆位于山坡的高处。仅剩的扈从们聚集在低处下风口的火堆旁,他们斗篷紧紧裹在疲惫的肢体上,避免晚上被冻死。
在营地的中心,门修斯之子,拉希尔一动不动地躺着。每一块肌肉都在疼痛,双手依然灼烧般疼痛,仿佛皮肤被剥离,剩下的肉浸泡在酸液中。他从长久的昏迷中苏醒,陷入短暂的清醒,他花了一段时间才想起自己在哪里,为什么在那里,以及他做了什么。
他的脸被严重毁容,奇美拉的血液腐蚀了皮肤。哪怕过去了一段时间,他还是能感觉到酸液的存在,像寄生虫一样啃噬着他的身体。
“感觉如何?”哈瓦尔坐在不远处,用带来的少量补给准备草药药剂。见到拉希尔醒后,他问道。
“好些了。”拉希尔沙哑地说着,虽然他并不是真的这样想的,片刻后,他又问道“有多少人被杀?”
“很多。”哈瓦尔的声音中带着责备。
“你在责怪我。”
“大人,我认为这还不够。”哈瓦尔没有立即回答,他很痛苦,就像一个人宣布死亡消息时那样,接着他叹了口气,放下了药剂说道。
“什么意思?”拉希尔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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