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半月,福州靠近天主堂码头的日租界内,便成立了一家报社。
报社的名字叫《喉风报》,取其“大众喉舌,天下风闻”之意。
这家报社刚成立的时候,并未引起多大的注意,无论是城内的达官贵人,还是底层百姓来说,这些东西都不是他们生活的重点。
不过,当这份报纸的第一篇文章刊印出来的时候,当地还是引起非常大的震动。
他们刊印的文章实际上是一篇,名为《鸦·片者的自白》。
这个名字非常直白,而内容比这个名字还要直白。
通篇以大白话写就,只要粗通文墨,就能读懂。
这篇文章的原作者是德国作家阿登纳,原作是用德文书写,由吴泰亲自翻译而成,还配有专业画师的插画。
通篇是以第一人称的视角来撰写一个人完整的吸食大烟的经过,描绘了一个富家子弟从豪奢到破落的故事。
通过非常直观的文字和图片,陈述了大烟的危害。
此文章引发很大反响的原因除了直批鸦片之利害,还因为其直白犀利的文风,受到了新派学生和底层百姓的欢迎。
虽然“新文学”之风已经在京沪等地有所苗头,但福州至今无一份报纸刊物正式以大白话的形式撰写文章。
《喉风报》的所作所为,几乎算是引领了福州本地“新文学”的潮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喉风报》除了继续刊载《鸦·片者的自白》的后续章节之外,还积极的向社会征稿,无论是知名学者,还是普通学生,亦或者是底层的百姓,只要你的稿子能够通过审核,都能够刊载至报纸,并根据字数和名气的不同,获取一定的润笔费。
对于很多大家来说,这点稿费实在看不上,但此举却受到了当地学子和一些落魄文人的欢迎。
儒家讲究“立功立德立言”,许多普通人便是写了东西,也无缘被大众所知,更别提流传后世。
《喉风报》给他们提供了这么一个平台,虽然审稿严格,但总算是有了这么一线机会。
一时之间,每日里吴泰总能收到一大箱子的各式稿件。为此,他又征募了几个当地新式学堂的教员担任兼职编辑。
“果如三弟所言,普罗大众才是世界活力之根源,过往我们都未曾真正挖掘民众之力量。”吴泰推了推眼镜,翻起一份投稿,便读了起来,偶尔用钢笔圈圈改改。
这些投稿大多没有什么价值,文辞粗陋暂且不说,逻辑上大多也站不住脚,很多文章都是基于空想,没有太多的实践意义。
不过,这其中也有一些稿件写的不错。
就像他现在正在读的这篇《中国之烟祸及其救济策》,是新式学堂的一个学生所作,虽然还很稚嫩,但里面的很多情况都是经过调研的,甚至还作了数据分析的图表,里面除了言及大烟多百姓和社会造成的危害,还陈列了一些解决之策。
只要稍作修改,就能刊印出去。
吴泰已经厌倦了盟会内部的乡党之争,他融不进去任何派系,既然如此,那他直接远离那些争斗的核心,把精力放到学生、工人和农民的身上去。
或许正如三弟说的,学生、工人和农民的选择,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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