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丹若打开了密封的培养皿,观察里面?的抑菌情况。
这是她?第三?次系统性实?验,去掉了上回的1号(无?效)和2号(有毒)样本,只对3号样本做了提纯,再补充了新分离的4、5号样本。
因为低倍显微镜很?难准确分辨出霉菌种类,其实?这就是一个碰运气的过?程。
运气好?,找到了青霉菌,才算踏上了正确的方向,否则就是做无?效工作?。
这次,4号和5号仍然失败了。
尤其4号,不知道混入了什么,不止没有抑菌,长?得还格外好?。
她?有点担心,干脆把4号的木箱全部焚毁。
又检查了周围的箱子,仔细观察,分辨是否长?得格外好?,所幸并没有出现严重地腐烂,应该没有污染到其他样本的培养。
只有3号样本,仍旧似有若无?,好?像抑制了。
这让程丹若十分在意,她?谨慎地将?这部分菌落分开,放在琼脂培养基中?,准备提高浓度再做尝试。
过?程注定?漫长?,大同的冬天十分寒冷,她?也不可能奢侈地用柴火维持温度,只能放在角落,定?期补充水分,任由它去。
接下来,还是要忙别?的工作?。
她?通过?长?宝暖的店铺,开始了毛衣比赛:仅限一斤毛线的情况下,谁能织出最好?看的毛衣,“状元”奖二十两银子,“榜眼”十两,“探花”也有五两。
这不是一笔小钱,冬日无?事,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只要会?织毛衣的人家,都暂且叫妇人停了琐碎的杂务,专心研究织毛衣。
程丹若则“喜新厌旧”,已经对编织失去了兴趣,所以打算做点别?的什么,打发一下漫漫长?日。
思来想去,决定?效仿前辈,做点肥皂玩玩。
她?现在用的胰子,是用猪胰腺、猪油和香碱制作?而成,很?贵很?奢侈。所以,她?打算用草木灰、贝壳粉和松油、蜂蜡,试试能不能做出肥皂。
做法比提取青霉素简单多了。
草木灰加水,过?滤,加入煅烧后的贝壳粉,静置,取澄清液,加入松油,加热搅拌,皂化后倒入模具等待冷却。
但程丹若算了算成本,没比胰子便宜多少,遂放弃推广,只自家用。
她?心有不甘,决定?试试烤蛋糕。
有烤炉,做蛋糕还是容易的,虽然表层皲裂,模样不太好?看,但口?感松软,已经和从前吃的无?甚区别?。
于是,窗外天色阴沉,似乎大风将?来,可室内的炕烧得暖和极了,火红的炭盆烤着开口?的栗子,玛瑙将?煮好?的奶茶倒进银杯中?。
程丹若舀了一勺打发的新鲜奶油,涂抹在蛋糕切块的表面?,咬上去,奶油的甜味和蛋糕融合在一起,是糖和热量的味道。
这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幸福感。
谢玄英翻过?书页,瞥她?:“好?吃吗?”
程丹若忍俊不禁,如法炮制,蛋糕抹了奶油递过?去。
他咬了口?。
“好?吃吗?”她?问。
他瞧着她?愉悦的脸庞,总觉比去年好?太多,不由点点头。
程丹若自己又吃了一块:“我已经教?给厨娘了——她?们总是把学来的方子露到外头,多半明年街上就有得卖,也不知道会?怎么叫。”
她?管蛋糕叫“蛋糕”,可这不符合古代人的浪漫,它更可能会?被叫成什么“黄金软糕”“玉松糕”,甚至“金玉满堂”“金玉酪”什么的。
毕竟,昨天谢玄英说要吃“酥黄独”,她?还在想是什么,结果端上来一看,煎芋头!
“永春侯家的十景点心名满京城,方子一直捂得严严实?实?,你倒是不藏私。”谢玄英自己拿了块,品品口?感,确实?很?喜欢,一口?吃掉。
她?道:“藏私有什么意思?”
别?人没有,独自己有,只是短暂的幸福,因为,总有东西是别?人有,自己却没有的。别?人从前没有,自己让大家都能拥有,那样的快乐,才是无?法替代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谢玄英端茶的动作?微微一顿,不由瞧向她?。
程丹若问:“太甜了?”
“不是。”谢玄英抿口?茶,清清点心的味道,“就是好?奇,你孟子读完了?”
程丹若:“……没有。”
他不由心生?感慨,片刻后,问:“院试题要做吗?我问来了题目。”
程丹若不知道他是什么脑回路,沉默少时,又塞一块蛋糕给他:“多吃点。”
寒假为什么要问考试。
谢玄英就着她?的手?吃了第三?块,浑不在意。
有人十年寒窗,妙笔文章,却早已忘了圣人之言,像丹娘这般,理在心上,读不读书又有什么要紧的?
见他不提考试了,程丹若才问:“给府里的年礼怎么备?”
“送些土仪就是了。”谢玄英继续翻书,但临近年关,谁想读《春秋》啊,遂合拢丢到一边,“醋、小米、酒,再送些牛羊就是。你不用管了,我叫人准备。”
她?问:“那我写贺帖吧。”
他奇怪:“什么贺帖?抚台和总兵那里,我会?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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