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穆璋落下茶盏,没急着应。
要补缴多年的税款,那可不是个小数目。
即便对家大业大的穆府是九牛一毛,可也没有把白花花的银子丢出去的道理。
可这事还没影子,穆元德不好明说,便只是含糊道:“父亲听我一次就是,否则此事就是枕边剑,后患无穷。”
在他的再三要求下,穆璋即便不明所以,但还是应了:“知道了。”
穆元德的心中的不安这才消散大半。
大理寺。
这些日子林砚对账,发现这些账十有九成对不上,就打算明察暗访,大理寺丞有些嘀咕。
“如何个查法?这些世……他们敢做出这种事,就不怕我们查,哪会把蛋留着个壳让我们咬?”
“我们并非苍蝇,何况纸包不住火。”林砚立在檐下,逗弄着左蹦右跳的鹦鹉,慢悠悠道,“他瞒得住我们,还瞒得住天下人?”
大理寺丞眼巴巴看着他,还是一头雾水:“明人不说暗话,林大人你直言就是。”
林砚收回手到身后,轻轻一笑:“你领着人去京郊走一圈,见人就问,总能问出消息,懂了?”
大理寺丞恍然大悟,二话不说就去安排。
反正现在他上了贼船,已没有回头路了,不如一门心事办好事,还能博得林砚青眼。
于是他领着大理寺的人倾巢而出,暗中打探。
另一边。
这些日子陆南城些心神不宁,悄悄问了自家父亲土地一事,不料陆父拎起棍子就打,闹得宅里鸡飞狗跳。
“下来!”陆父横眉竖眼。
“我又不傻,下去了你就要谋杀亲生骨肉了。”陆南城扒在树上,从树影婆娑里往下看,“我就问一句,父亲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他说着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的。
这个不成器的!陆父把棍棒丢到一边,恨铁不成钢:“这是你该问的?我看你是皮痒了!”
“为何我不该问?”陆南城不服气,就算他平日不学无术,可今日是不耻下问,怎么说也不该被对此对待!
“哼。”陆父哼笑一声,目光所及之处无人不低头,他这才压低声音训斥,“京城的土地,底下早就是一趟浑水了,谁都可以摸两把,可是——也得看有没有这个命!”
言尽于此,他警告道:“你别想有的没的。”
说完就扬长而去。
陆南城有气无力趴在树干上,像被夺去了半条命——昨日大理寺丞找方映雪时,他就在门外。
那些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前无古人敢查土地,可林砚竟动了这心思!
问过自家父亲后,他更知此事不妙,行色匆匆找到方映雪:“我有事找你,借一步说话。”
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僻静处。
一墙之隔是车水马龙的街道,屋内却静若无人,陆南城茶喝了一杯又一杯,才斟酌好措辞。
“听说,林砚要查京城土地?”
“你怎么知道?”方映雪挺直腰杆,这件事非同小可,按理说林砚不会轻易漏出风声。
可未入朝堂的陆南城从何得知?
她的目光含着审量,如冷刀刮过陆南城的皮肉,毕竟偷听并非君子所为,他含糊其辞。
“我也是偶然得知,你别问了。”陆南城如坐针毡,挪了挪屁股,“你要欠林砚,决不可轻举妄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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