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看向我,和我对视两秒,又看了眼病房里的人,随后朝我示意,让我跟上。
经过病房时我往里扫了眼,宋霄似乎在教隔壁房的年轻人弹吉他,两人都十分专注,没有注意到门外的情况。
骆青禾走到楼梯口停下,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跟他说我来过。
老实说我不太理解他的做法,来都来了,不让人知道那他干嘛来呢?
为什么?霄叔知道您来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宋霄到现在还称他为爱人,对他心怀愧疚,应该是爱他的吧。唯有余情难了,才会这样念念不忘。
骆青禾淡漠地睨着我道:没有为什么,我和他的事三言两语说不清,外人也很难理解。
我问得时候其实也没报太大希望,毕竟骆青禾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跟我掏心窝子说老实话的人。他不说,我也不能强掰他嘴说。
我知道了,不会和他说的。我答应了他,转身就要走。
听梦白说你要把孩子生下来。
他忽然提孩子我就有些警惕,停下脚步回身凝视着他,并不说话。
他诘问我:冒着生命危险也要生下来,值得吗?
好像我回香潭后宋柏劳就对骆梦白下了封口令,因此骆青禾应该还不知道c20的事,兴许我阵子反复住院,都被他当做是怀孕凶险的缘故。
您如果现在去问霄叔,当初冒着生命危险生下孩子值不值得?他一定会告诉你:‘非常值得’。
骆青禾闻言眸光闪烁了下,片刻后道:那臭小子彻底和我闹翻,应该也不会听我话了。他口中的臭小子,也只能是宋柏劳一个了,我的话你要听就听,不听就当我没说过。就算你将孩子平安生下,夏家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大家族盘根错节,有些人或许平时并不会出现,和你也没什么关系,但谁一旦动了家族核心利益,做了有辱门楣的事,这些人就会第一时间跳出来打断你的脊梁,让你为犯下的错付出刻骨铭心的代价。
我无端打了个寒颤,鸡皮疙瘩都要起来。
他在分享他的经验之谈。当年他为了和宋霄在一起,抛弃家族,抛弃姓氏,结果付出的代价血泪交织,只能用惨痛形容。
他们打断了他的脊梁,让他只能屈服于族人,承认自己的罪行。
骆青禾停顿稍许,再开口时语气已经一如平常:接下来的几个月,竞选将会进入白热化,我也没那么多空管你们。记住,别惹麻烦。
我明白他的潜台词,别给宋柏劳惹麻烦,最重要的是,也别给他惹麻烦。
他整了整衣襟,往楼下走去,几步之后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道:还有,照顾好宋墨。
他别的话我可以不理,但这句却不能不应。
我会的。您不说,我也会的。
骆青禾深深看了我一眼,转身顺着楼梯离去。
回到宋霄病房前,里面的吉他教学还在进行。
这个音要拨得快一些不对,要这么按嘶你这小孩看着聪明怎么这么难教呢?
推开门,就听到宋霄类似耐心告罄的发言。
他原本已经教的面容趋于狰狞,抬头一见是我,立马换上了慈爱惊喜的表情。
小郁你怎么来了?他坐在床上,只有一只脚能弯,还有只脚就直挺挺搁在那儿。
见有人来了,病床旁的大男孩立马机灵地站起身,将沙发座椅让给了我。
叔,那我先回去自己练了啊。他晃着手里的尤克里里道。
欸好。宋霄朝他挥了挥手,见人出了门,转头就小声跟我抱怨,音都弹不准呢就说要给女朋友圣诞节求婚,唱成这样我是他女朋友我才不嫁给他。
我忍不住笑出声,其实我刚听了下觉得也还好,没有很糟糕,当然比宋霄还是差一些。
柏劳说你体内的c20暂时被压制住了,是真的吗?他拿了床头柜上一个橘子给我,说很甜。
我接过了,轻拍两下腹部道:是,全靠他呢。
宋霄自己也剥了个橘子,闻言笑道: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必定会有惊无险,一帆风顺的。
我在他这吃了两个橘子一个梨,听他说了许多过去摄影时遇到的趣事,还听他讲了各种鸟的习性,正津津有味着呢,宋柏劳找来了。
你离开病房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他语气严厉,呼吸带点急促道。
我下意识从座椅上站起来,有些心虚:因为因为你在开会。
宋柏劳像是被我回答噎住了,瞬间哑然。
宋霄视线在我和宋柏劳间来回穿梭,及时打破了尴尬:啊,小郁,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教了一上午吉他我也累了,打算补个觉呢。
我点点头,听出来他是要给我台阶下,顺着就下去了。
那我改天再来看你。我冲他摆摆手,朝门口的宋柏劳走去。
宋柏劳也不管我会不会跟上,看我过来了,转身就走,始终与我差开三步的距离。
我们就这样一前一后走到电梯口,我见他停下了,开口道:今天我遇见你爸了。
我答应骆青禾不告诉宋霄,可没答应不告诉别人。
宋柏劳脊背肉眼可见地绷紧了,皱眉回头问我:他又和你说了什么?语气不善,压着怒火。
我心里打鼓,如实道:也没什么,就是让我不要告诉霄叔他来过。
宋柏劳愣了愣。
矫情。半晌,他冷嗤一声。
评价的堪称精准到位。
第五十九章
【骆梦白告诉我,现在我体内的胎儿大概有芸豆那么大。人体可真是神奇啊。】
虽然知道现在各种游行盛行,但我没想到在香潭这样的地方还能爆发游行队伍与游行队伍之间的冲突。
刺耳的警笛声划破长空,在我做完检查正要回到病房的半途,急诊突然来了大量的伤员。
从身上的标语和穿着来看,一边是想要平权的beta,而另一边是希望政府能严控信息素的alpha和Omega。
这两拨人照理诉求不同,出发点也不一样,如何也不该发生争执。可偏偏他们就是打了起来,还打得颇为激烈,头破血流者不在少数。
宁先生,这边太乱了,我先送您回病房吧?陪同我检查的护士小姐挽住我的胳膊,尽可能为我阻挡人流。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前两天才被骆青禾警告过不要惹麻烦,这一看就是非常麻烦的事,我也想着自己不要久留比较好。
借过!!一名游行者怀抱浑身是血的同伴急急穿过就诊大厅,眼看要撞上身前的护士小姐,我急忙扯了她一把,伤者的足尖险险擦着她的后背往急诊室而去。
gu903();视线追随那人片刻,我低头问护士小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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