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自己是薄太后一脉的受益者,有些事不能明说,但有些是非曲直还是非常清楚的。
人生来自私,越在高位越自私。
难说事隔四十余年后,窦太后不会照葫芦画瓢再次上演当年薄大母他们兄终弟及的戏码,为梁王之子争取机会。
梁王虽死,他的儿子们还在呢。
这种情况下,联姻的纽带根本救不了刘彻的帝位。
刘彻的失败,就是自己的失败。
现今窦太后在长安和外朝的势力早已树大根深,盘根错节,这些年凭自己的能力还能抵抗,但刘彻初出茅庐,王阿渝作为皇后的根基尚浅,这娘俩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所以,将来万一出现太后废掉刘彻的情况,有谁能制衡住东宫太后?
没有谁。
曾经为了防止将来窦太后与呆在长安的某些权贵列侯联手,推翻自己的儿子,两年前就下诏把这些闲散的列侯又撵出长安,让他们回封地去。
以前父亲在位时,就曾经如此做过,自己登基后,曾废除过“列侯就国令”,但现在又到了麻烦的时刻。
那天,王阿渝一直看着刘启犹如困兽斗,走来走去无法停止,清凉的风吹拂着他袍裾,阳光把他孤独的身影印在窗帷上。
不是都已安排得万无一失了么?还会有什么事让他如此焦躁?
刘启好久才回到屋来。
王阿渝若无其事问他:“可是碰到了什么难事?”
刘启一口咬定:“没有。”
翌日,王阿渝就见魏其侯窦婴突然坐着马车徐徐从蓬莱河畔赶来。
昨日还烦躁得吃不下饭的刘启一扫阴霾,高兴地走出门外迎接。
虽在国事上没重用过他,但两人毕竟是表兄弟关系,从小一起玩到大的,私下总是更亲密一些。
而且特意嘱咐王阿渝上酒。
王阿渝总觉得反常,但她深知自己的夫君是城府极深之人,他想做什么,没有人能猜得明白。
去掉前太子那档子事,王阿渝对刘启这个大表兄的印象还是不错的,为人处世和窦太后的其他兄弟侄子明显不同。
说个不好听的,那些人对刘启就像薅羊毛,从不怕刘启疼,羊毛薅到自己手里才算数。
窦婴像那个在旁边劝的人:别这么使劲啊,悠着点,羊也痛,再说长点毛也不容易,差不多就行了。
刘启也是感念他的立场,像窦太后,都恨不得把自己下一任的帝位也薄了去,窦家外戚是必须防的。
上次窦太后举荐窦婴为丞相时,他就反对说:这个人太骄傲,不稳重,又任性,太过意气用事,怎么能做丞相呢?
其实每个人都有缺点,有点才华的人,都会骄傲和有点小脾气。
那周亚夫的毛病不是更多,不更比窦婴难相处?刘启一样用他做了几年丞相。
gu903();若窦婴不是窦太后的侄子,可能会成为刘启的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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