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午等到下午,又等到晚上,还没回应。林院长焦急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堂姐从食堂打来饭菜,林院长心里有事,一口都没动。
晚上十点多钟,那人终于回复了私信,介绍得很详细。说那“排骨盅”是用引产下来成形的胎儿。和排骨、中药等配料用鸡汤煨制而成。两年前每盅要三万泰铢,现在原料难弄,已经涨到了五万,冬天是进补的季节,就更抢手了,很多从台湾、香港和广东来的富人都慕名到这家餐馆吃,但要提前预约。私信最后还说,已经给我邮箱里发了几张照片,让我保密,尽量别外流。
读完这条私信,我翻译给王院长和堂姐听,他俩也都傻了眼,两人半天没缓过神来。我再打开邮箱,把附件中的照片下载打开,一男一女穿着时尚,像啃烧鸡似的啃那已经炖烂的胎儿,看得我浑身发冷,胃里阵阵翻腾。旁边的王院长和堂姐都看傻了眼,堂姐转头一阵干呕,差点吐出来。
我连忙给方刚打电话说了情况,故意开了免提,好让两人清楚地听到方刚的话。方刚说:“病根就出在这里!中国打胎的医院千千万,没见哪家闹鬼,怎么偏偏你家医院出事?胎儿中途被打掉,本身就有怨气,再送去餐馆给人当菜吃,还不怨气冲天!”
“可那家餐馆怎么没听说出事?”我疑惑地问。
方刚说:“在泰国,很多行业的门面里都供有招财和驱邪的东西,比如古曼童、灭魔刀、古法拍婴等,那家餐馆做这种邪门生意,肯定少不了镇邪物。但我那朋友去餐馆里假装食客转了几圈,说除了一尊关公像之外,没看到任何供奉物,估计是放在比较隐蔽的地方。”
我想了想:“有没有这种可能,那些死胎的婴灵在餐馆中都被制成补盅吃掉,有怨气却被镇邪之物压着,冲不破,于是只好发泄在医院里?”
方刚嘿嘿笑着:“看来你和我合作的时间一长,也变聪明了。”
王院长和堂姐静静地听着,王院长脸都白了。我问方刚要怎么解决才好,他说:“两头处理。曼谷餐馆那边要想办法让婴灵冲破压制,释放出来,让相关的人都倒霉,只有这样才能平复婴灵的怨气;而医院这边也要作法事,超度那些曾经在医院里死去的婴孩。”
这还真是个麻烦事,挂断电话后,王院长焦急地问我到底怎么办,我直嘬牙花,怎么办,我也不知道。堂姐说:“田七,你做这个佛牌生意,要经常去泰国吗?”
我说是,一年总要回去几趟,顺便当旅游度假了。王院长连忙握住我的手:“田老弟,好人做到底,既然你经常去泰国,又有这么厉害的朋友,那你就帮帮大哥,还是那句话,钱的事好说,一切费用我全包,事成了还有重谢,求你了兄弟!”
看到王院长这么说,我也不好再推辞,堂姐说:“田七,你就辛苦一趟吧,你在那边人头熟,还有这个厉害的方先生帮你,总比我们这些人强啊。”我点点头同意了,当下三人商量好,我明天就订机票,动身去曼谷。
堂姐和我从院长办公室出来,堂姐说让我路上小心,可别再遇到什么危险。我和这个堂姐虽然同姓,但从小住得远,长大后也极少见面,并不太熟。要不是我被鬼打伤和医院闹鬼事件,估计这辈子都说不上一百句话。
下到四楼的时候,刚要拐弯继续下楼,借着走廊昏暗的指示灯,我看到有个小孩背对着我,看身形也就三四岁,什么衣服也没穿,静静地站在那里。我心中一动,停住脚步,堂姐问我怎么了,我说:“你看到那边站着一个小孩吗?”
“没有啊,什么小孩?”堂姐疑惑地反问。我摆了摆手,示意赶紧下楼,这时那小孩慢慢转回头看着我,表情特别悲伤,从右眼中流下一缕鲜血。我吓得汗毛都立起来了,连忙拽着堂姐快速下楼,到三楼的时候,两名住院的女患者可能是睡不着,还在丈夫的陪伴下在走廊里散步聊天。我抬头向上看,并没有什么东西跟下来,这才长吁了口气。
下到二楼,堂姐问我怎么了,我说刚才可能看到婴灵了,堂姐吓得脸发白,紧紧挽着我的胳膊。
两天后我飞去泰国,出曼谷机场已经是傍晚,我先打电话给方刚,说想让他来曼谷和我一块去那家餐馆,我自己有点儿心虚,也不知道如何入手。方刚说:“我又不是三陪女,说叫就叫出来,你准备给我多少钱辛苦费?”
我说你不要掉在钱眼里,张嘴闭嘴就是钱。方刚嘿嘿笑了:“有我的指导,你才能赚到更多的钱,这个账应该会算吧?”
这话也有道理,但总是让我不舒服,我问他收多少钱,方刚想了想:“看在一年多合作的交情上,给你打个折吧,每小时一千泰铢,真便宜!”
“什么?”我当时就跳起来了,“还按小时收费?大哥,你真成三陪女了?这么贵。”
方刚很不高兴:“你知道多少人手里捧着钞票求我帮他们办事,我都不愿意去吗?你小子真不识时务!”
我嘬着牙花,勉强赔着笑同意了。在机场里的咖啡厅等方刚,当他开着那辆旧皮卡和我会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了,我们直接驱车前往那家xxx冬阴功餐厅。在车上,方刚嘱咐我:“到时候以我为主,你看我眼色说话行事,不要冒冒失失地乱讲,不然坏了事,你自己负责,钱还要照出。”我连忙答应。
第0173章曼谷餐厅
从曼谷往西约莫十几公里,就到了这家餐厅的所在地。华灯初上,这条街的餐厅都装饰得很漂亮。这家xxx冬阴功餐厅居然是在整条街的小巷里,很不显眼。我和方刚走到餐厅门口,里里就有服务生为我们开门,双手合十。口称“萨瓦迪卡”。
进了餐厅,我俩走得很慢,不是为了显示身份,而是从进去就得仔细观察,每个角落都不放过,和警察办案一个道理。餐厅是按传统曼谷王朝的风格装修的,光线柔和,看起来很舒服。餐厅不大,正前方供着一尊关公石像,差不多和真人一般高,雕工精细。在泰国经常能看到关公像,连曼谷的大皇宫里都有,只是版本各有不同。像餐厅这尊还算能看出来,至少有五绺长长髯和大刀,而很多地方,比如机场里的关公像,绝对让你认不出来这是关老爷,倒更像魔家四天王。
可能是看到方刚气度不凡,再加上我俩的谱比较大,男服务生刚要过来招呼,餐厅经理却摆了摆手,直接走过来,赔着笑问我们想吃什么。我和方刚挑了个位置坐下,看了看菜谱,都是些传统菜。我刚要问话,方刚打断我,要了几个常规菜。
等餐厅经理走后,我低声问他为什么不直接问,方刚说:“你就是没经验。这种事不可能人人来问都照实回答,肯定只有老顾客才可以,先吃饭,慢慢想办法。”我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脑子,确实比我强那么一点点。
不多时菜上来了,味道尚可,在泰国的餐厅里只能说是中等水平。正吃着,看到那位餐厅经理和一个中年男人从包间里谈笑而出,那男人大腹便便,戴着金丝边眼镜,梳着油头,旁边有个穿女性职业装的漂亮女人拿着皮包,像是某老板和女秘书。男人对餐厅经理说:“嗯。这次的味道很好。下次记得第一个通知我!”
年轻女人用泰语翻译给餐厅经理,经理点头赔笑:“放心吧蒋老板,只是到时候还要麻烦您从台湾飞过来。”
那蒋老板认真地说:“那有什么?只要能吃上,飞去美国我也愿意!你不知道,这东西真的是很补,以我的年纪,每天都能来上那么一次,不相信你问我的秘书!”蒋老板伸手在身边那漂亮女人丰满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女人咬着嘴唇,娇嗔地笑着躲开,蒋老板凑到餐厅经理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餐厅经理吃惊地张大了嘴,对蒋老板竖起大拇指:“好、好厉害啊!”蒋老板哈哈大笑。走到大厅的时候,方刚站起来,朝三人走过去,我心里吃惊,方刚这是要用什么招数?直接问还是什么,我实在猜不出。
那蒋老板看到方刚走过来,先是一愣,随后迎上去伸出手:“方先生,怎么是你呀?”两人热情握手。
我完全看傻了,没想到两人居然认识。方刚和蒋老板寒暄着,餐厅经理也跟着谈笑风生,等蒋老板和秘书走后,方刚回桌坐下,说:“这个蒋老板是台湾人,做橡胶生意的,很有钱。两年前来曼谷旅游的时候,经人介绍从我这里请过燕通符管,想增强性功能。”
这时又有服务生上菜,餐厅经理走过来,笑着问:“方先生,没想到您跟蒋老板还是老熟人。对了,这些菜还合胃口吗?”
“还可以吧,”方刚把餐巾往桌上一扔,“对了,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秋天快到了,想好好补补。像什么鸡汤、肉汤、人参汤之类的就算了,这世界上没什么东西我没吃过,我想要特别的。”
餐厅经理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进补的东西也就那么几种,效果最好的还是鸡汤,让您失望了。”
方刚把脸一沉:“你这人不诚实。”
餐厅经理连忙说:“方先生,我说的都是实话,请相信我!”
方刚冷笑:“那个蒋老板,刚才看起来很满意,是吃了什么菜?”
餐厅经理笑了:“哦,蒋老板吃的是排骨盅,也很补的,您也可以点一道尝尝。”
方刚哼几声:“你少蒙我,什么排骨那么补,能让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家伙天天当新郎、夜夜入洞房?以前蒋老板就和我说过,说你们店有特殊的东西,难道非得让我给老蒋打电话你才肯承认吗?”
餐厅经理面露难色,想了想,四下看看,说:“方先生,请到包间坐吧,这里人多。”我和方刚连忙起身,跟在经理后面进了小包间。坐下后,经理说:“蒋老板和您说,本店有特殊的东西?”
方刚用手比划着婴儿的形状:“是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说得很清楚啦,就是那种小家伙,还没生出来的……”
餐厅经理脸上变色,无奈地说:“看来您都知道了,本店特制的排骨盅,只供应内部的vip贵宾,不过既然方先生都知道,也和蒋老板熟悉,那也不瞒您了。不光东南亚,港台的客人也都来我们餐厅吃排骨盅,但原料毕竟有限,像泰国每年地下引产的胎儿也只有几千例,大多数都被送去寺庙超度了,目前原料都是从别国的几家私立医院送货,以前还不少,最近这半年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为什么。天气入秋,已经预约到二十几号了。您能不能等几天?我保证,一个月内,肯定有货!”
方刚点了点头,在餐厅经理低头翻小本的时候,他朝我悄悄使了个眼色,又看看我胸前,示意我出去。我一时没明白,就称去卫生间,出了包间。在卫生间照镜子的时候,我看到胸前挂着的五毒油项链,这下才明白了方刚的意思。我把项链摘下来放在手心,假装边打手机边在餐厅里溜达,观察着五毒油的变化。
当我在大厅里经过某处的时候,油有了变化,渐渐变深。这是大厅正前方,供着古曼童,我来到古曼童近前,油已经变成黑灰,我心想看来就是它了,但也没像方刚说的很隐蔽,就摆在明面上嘛。
仔细观察这尊古曼童,从形制来看,就是正庙出来的天童古曼,并没有阴料,我很奇怪,这东西能镇住众多有怨气的婴灵?我想用手机给古曼童拍两张照片,但旁边站着一名男服务生,眼睛有意无意地一直盯着我。没办法,我正准备把项链戴上回到包间,忽然发现项链中的五毒油瞬间变得更黑,随着我脚步的前进,又恢复为浅色。我很奇怪,连忙停住脚步,又后退几步,油成了黑色,而我此时正好站在那尊关公石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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