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才是你们的本分啊？”刚迈进店门的赵、高两位老板和夫人，听到最后一句话，赵勇问。

刘冬梅高兴地请他们坐到一号餐桌四围的长条凳上，简单地说了一下刚才那位阔老板来店放的话，便到厨房去了。

汤继先走过来，抱歉道：“我从上海回来，尽忙自己的事了，也没有到你们的店去谈谈我……”

赵勇连忙打断汤继先的话，插话道：“我们不知道为啥子，这几天想关店门休息都不行，早早地在开门前半个时辰，就有好几个人来敲门要买包子；晚上快关店门时，又不断来人吃包子。搞得我们不好意思扫食客的兴，未关门来帮你。”

高敬儒立刻吃惊地说：“我的面店这几天也是这样，以前从来没有过。前两年，当三句顺口溜在县城流传开后，倒是有人来捣过乱，企图让我面店关张。有好心的习武人，把他们制伏后，没有再来。这几天提前到面店吃面的人中，好像就有那两年来捣乱的那些人——我想这是不是有人故意让市面上那些不务正业的人这样做，让我们两家各自忙自己的活儿，抽不出时间去帮助老二新店开张营业。”

赵勇一拍大腿，说：“我当时要是想到，这些人是这样的居心，我定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把店门关了，到二哥这里来帮忙，看那些害人精会怎么样？！”

汤继先接过话茬儿说：“怎么样？那他们就会满世界大造谣‘赵家的包子’‘敬儒的面’吃不成了！这两家出问题了——你们没关门来帮我是对的，省得被人造谣后，还得花时间和精力去辟谣。我这新店开业后，也得时常防着别有用心的人教唆好吃懒做的二流子，来饭店捣乱。”汤继先话音刚落，刘冬梅用托盘端了四碗醪糟小汤圆，放到四人的桌前，亲切地说：“我知道你们是吃过晚饭过来的。这碗醪糟小汤圆只给你们解解渴、润润嗓子。”

跟随刘冬梅来到一号桌前的汤常湖，很有礼貌地给伯父、伯母、叔叔、婶婶行了个躬身礼，便坐到赵勇坐的条凳上，望着他们。赵勇将自己跟前的醪糟小汤圆传到常湖跟前，让她吃。常湖立刻起身将碗推到叔叔跟前，说：“叔叔——！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了。吃完回去替我告诉小姐姐，让她们好好读书，长大了替我为国家出把力。”

敬儒关切地问：“那你爸爸挣钱回来后，你为啥子不上学读书啊？”

“我爸挣……的钱，只够把饭店开下……去的。我不上学读书，帮我爸……挣钱把……把饭店开下去，不关门，也是一个‘仁义礼智信’的好人啊——！”汤常湖说完，望着敬儒伯父、伯母小声继续说：“伯伯、伯母回去后，也这样替我让小姐姐好好读书……”

伯父、伯母、叔叔、婶婶个个都一边吃醪糟小汤圆，一边夸常湖懂事、聪明、有礼貌……

赵勇、高敬儒两家人走后，龚成就和石敬兰进到新开张的汤家饭店。石敬兰喜眉笑眼地赞道：“好气派呀——！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家老板多么有钱；仔细打听清楚了，才知道这家老板和到这饭店里来吃饭的农民兄弟及城市里的劳苦大众一样是‘罗锅上山——钱（前）紧’！”

刘冬梅请他们在一号桌坐下后，汤继先万分感激他们这一年多对家人的关照，及推举李伯父为他们租房做担保人，并简要地说了这一年多在上海的情况和感受，及从全国各地去的文化人那里了解到的封建王朝的腐败、无能、不关心人民疾苦……到处签订不平等条约，割地，赔款。汤继先介绍到此，听到外面打更匠报时的喊声，才止住话，领两位从北间的厨房看到南边铺面的饭店。

临走时，龚成就感慨道：“汤贤弟对乡村和县城劳苦大众的关心已是仁至义尽、无以复加了。我替那些到你店享用美食的劳苦大众谢谢你了——！”

“谢啥子嘛——！这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应该想到、做到的。我这点关心太微不足道了，那还受得起‘谢谢’二字——！”

汤家饭店在西街开业后，吃饭的客人比原店铺增加了许多。这是因为这条街从东往西，临街的日用百货商占、京戏园子、军营、完全小学、皮影戏院、初级中学、川戏园子鳞次栉比排列着——从早到晚聚集着全县城最多的人流。为适应食客大量增加的业务量，汤家饭店每年将原来只招收一名学徒的规定，改成每年招收两名学徒，而且这两名学徒，三年学徒期满后，都要留在店内帮工一年，按市价给工钱。以前每年招收的一名学徒，学徒期满后得要在店帮工两年才让离开。

就这样，每天结完账，一个月下来，虽与原来饭店比，亏空的天数增多了，微利的天数大大减少；但与红白喜事宴、亲朋好友聚会宴挣的钱一互补，每月平均下来还微微有些盈余。这是因为红白喜事和聚会宴中的菜谱，除含饭店门面每日出售的几道菜外，还增设了十几道名贵菜。这些名贵菜的价格与县城内其他饭馆同样名贵菜的价格完全一致，一桌宴席只要订上几道名贵菜，就能挣些钱来补饭店的亏空。汤继先一直都坚持向来订这些宴席的客人，充分说明实情，并对他们对饭店的理解和支持表示由衷的感谢！

到新开的汤家饭店用餐的食客，除主要还是四周山前、山后、山左、山右的农民兄弟和县城里的劳苦大众外，新增加了几个特殊的人群——县初级男中、女中，完全小学的教师、学生及军营的官兵——星期天更是他们聚集的场地。

      手机版阅读网址：77kk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