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先生走后，龚红莲对常湖说：“那条白蛇，你就照算命先生说的那样，把它当做是你的夫君、是我的女婿——”

店掌柜立即赞同道：“好，好，好——这样很好！就把它当做是你的男人回来看你和他尊敬的丈母娘来啦！平时无事，只要一想起那晚，你们和睦相处的情景，心里定会美滋滋的。”

“谢谢店掌柜对我们的关心和美言！现在回想起那天晚上，我同它对视着，目送它爬出房门的情景，还真有点舍不得它离去了。——我们在这儿耽误了你好多时间，我们该回去了。你见到那个老妇人，一定要好好宽宽她的心，不要再自责了。对了，她房子烧了，现在有住处吗？”

“她可能同她男人，住到镇南她女婿家了。请你们放心，我见到她，一定将展校长亲人的话转告给她。——你们同展校长一样，都是善人、好人——！你们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找我。我一定尽力！”

龚红莲和汤常湖回到展家，将到镇上的所见所闻，由常湖讲给她婆母和她爸听。二老听罢，都埋怨自己，那晚睡得太沉，没能见到那条可爱的白蛇。汤继先还埋怨自己这两条不中用的脚和腿，未能让他到镇上女婿遇害的地方去话别。

一提到汤继先的脚和腿，亲家母便不解地问：“亲家的脚和腿是怎么整的，这么早就穿棉套裤——”

汤继先便将为了集资开饭店，站在齐膝深的河水里，洗了四年多血羊、牛皮的全过程讲给亲家母听。汤继先最后说：“后面两年多一起洗血羊、牛皮的三个人，两年前包子铺的赵勇已经离开人世，归西了。开面馆的敬儒现在也病病歪歪的。只有我虽然腿脚冷痛，但我五脏六腑没有什么大毛病，每天吃得下，拉得出，睡得香——这可能与我每天早、晚按摩自己，平时干活儿时零星空闲时间，捏捏自己十个手指尖的井穴，掐掐手背、手腕的原穴，走路时，前脚掌着地、五脚趾抓地，有很大关系。我腿脚冷痛，不宜久站着做八段锦。每晚睡觉前，八段锦的每个动作做四遍，收功后，脱衣服躺床上按摩自己，有时候还没按完就睡着了。我把我们这些养身的方法，告诉给赵勇和敬儒。他们俩都不感兴趣，说一天从早忙到晚，没得时间去顾它们。只敬儒在自己身体出现问题以后，想起给她母亲治病的郎中说的那些按摩经络和穴位治病根的话，才开始按摩自己。——常湖来这里没有教你？”

“她要教我。我认为那是住在人烟稠密、空气龌龊城市里的人，应该做的。我们住在人烟稀少、空气新鲜、处处都洒满阳光的地方，在林子里一边走，一边打拾猪和鸡能吃的果子和野草，就养身了。”亲家母说完，转身问常湖：“我的乖儿媳，我说的对不对？”

常湖立即笑着说：“我婆母就是这样，每天同我到山上去打野果和猪草来锻炼身体的。每年我回家给你们的大火腿，就有我婆母的汗水。”

汤继先立刻向亲家母竖起大拇指，赞叹道：“这确实是一举两得的养身之道。”她和龚红莲在展家养了二十多日，他的脚和腿，拄着拐棍能走路了，才让刘勇到镇上给他买了五斤猪肉，杀了三只鸡。由他亲自到厨房，做了三桌饭菜，来感谢大家在展家落难时，出手大力帮助。男人一桌，妇人一桌，小娃儿一桌，大家高高兴兴吃完饭，天不亮就起床，就着泡乐吃了几个昨晚蒸熟的洋芋，带上几个熟红苕，由常湖领着朝船码头走去了。俩人坐上当日去河陆县的客船，到南门河坝船码头；下船后走到大街上，没有见到一丁点打仗的痕迹，一切同往常一样，大街上人来人往，店铺里买家进进出出；唯独走到自家的店门，发现门已被撬，推门进店，里面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了；再进到厨房，除固定在厨房的灶台还立在那里外，能搬走的一件都没有给剩下；急急忙忙进到面点房，除擀面机和大擀面板不在外，那些陈阳的方桌和长条凳仍立在原地方；再进到面点房套间常池的卧室，那里跟他们离开时完全一样——旧床上的被褥，木箱里的衣服，秋季快开学时，已被常池拿到学校去了。他俩进到后院，见到房东家的佣人崔嫂，龚红莲便问：“搬我们家饭店、厨房、面点房东西的人没有到后院来？”

崔嫂见到他们，是又高兴又着急，她慢愤愤地说：“你们走后没两天的一个晚上，我还到你们的店铺去了看了看，门还是锁得好好的。可是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到你们店门前一看，店门已被撬开，门大大开着。我进到店铺、厨房、面点饭，你新置办的家什全都被人搬走了，旧的老式家具没动。我想后院卧室的家具没有一件让那些人看得上，他们不会再来了；但是我还是多了个心眼，在你们家面点房外面装了个插销，晚上我将它插上，早上起床后将它拉开，直到你们回来。现在你们回来了，那门上的插销也该卸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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